第十四章 测源正名，内门剑鸣
枯木长老的话语如同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让喧闹的演武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上的凌夜和枯木长老之间。
剑气测源！这几乎等同于当众怀疑一名刚为宗门夺得荣誉的弟子修炼魔功！羞辱远大于实质检测！
石猛在台下气得脸色通红，怒吼道：“不公平！枯木长老！凌夜刚为外门夺得魁首，你凭什么...”
“放肆！”枯木长老冷喝一声，一股无形的威压掠过，让石猛话语一滞，脸色发白。“宗门安危，重于一切！任何疑点，都必须查清！凌夜，你不敢吗？”
他死死盯着凌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他并非完全确定凌夜有问题，但此子天赋太过惊人，又似乎与剑宗一脉走得近，绝非他术宗所愿见到。借此机会打压一番，若能找出问题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也能挫其锐气，损其根基！
周毅长老眉头紧锁，开口道：“枯木师兄，此举是否过于...”
“周师弟！”枯木打断他，语气强硬，“莫非你要包庇嫌疑？若此子当真清白，测源之后，宗门自会补偿，老夫亲自向他道歉又如何？但若真有猫腻...哼！”
他将问题抬到了宗门安全的高度，周毅一时也难以反驳，只能担忧地看向凌夜。
所有压力，都落在了凌夜一人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凌夜缓缓抬起头，脸上并无众人预想中的愤怒或惊慌，反而平静得可怕。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剑光流转，直刺枯木长老。
“长老怀疑弟子，弟子无话可说。”凌夜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传遍全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剑气测源，弟子——接下了！”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倒让枯木长老微微一怔，心中莫名升起一丝不安。难道此子当真毫无问题？
“好！”枯木长老压下疑虑，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就现在开始！由戒律堂执事亲自检测！”
一名面容古板的戒律堂执事跃上擂台，手中托着一个罗盘状的银白色法器，其上符文流转，散发着奇异的力量波动。
“凌夜，放松心神，将一缕本源剑气注入这‘测源盘’中即可。”执事公事公办地说道。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剑气测源，检测的不仅是是否蕴含魔气，更能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剑气的精纯度和本源特质。若凌夜的剑气当真有问题，此刻必将无所遁形！
凌夜面色不变，伸出手指，指尖一缕淡银色剑气吞吐不定，凝练无比。他看似随意地将剑气注入罗盘之中。
嗡！
测源盘瞬间亮起！
然而，出现的并非枯木长老预想中的任何异色或浑浊之气，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璀璨夺目的银白光芒！光芒之中，隐隐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古老而锋锐的意蕴弥漫开来，甚至让那测源盘都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戒律堂执事脸色一变，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剑气精纯无比，本源...本源更是带着一丝...先天剑魄的气息？！这怎么可能？！”
先天剑魄？那是传说中剑道天赋绝世之人方有可能诞生的一丝本源剑道印记！亿万中无一！
台下哗然！高台上所有长老猛地站起身，包括枯木长老，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璀璨的银光和震颤的罗盘！
这等精纯无比的剑气，这等古老锋锐的本源意蕴，怎么可能是魔功所能修炼出来的？这分明是最最正统、甚至堪称顶尖的剑道天赋体现！
枯木长老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如同吃了苍蝇一般！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会是这个结果！这小子...竟然身具如此可怕的剑道天赋？！
周毅长老长舒一口气，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凌夜心中冷笑。他早已料到可能有此一着，方才注入剑气时，刻意引导了一丝剑魂的本源气息，既不过分惊世骇俗，又能完美证明自身的“清白”与“天赋”！剑魂层次极高，模拟出一丝所谓的“先天剑魄”气息，轻而易举！
“枯木长老，结果已出，你可还有疑问？”周毅长老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嘲讽。
枯木长老脸色青白交加，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众目睽睽之下，结果清晰无疑，他若再纠缠，那就是胡搅蛮缠，自取其辱了！
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老夫...失察了。”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爆发出巨大的声浪！
“看到了吗？先天剑魄！” “我就说凌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枯木长老这次脸丢大了！”
凌夜收回剑气，测源盘光芒散去。他看向枯木长老，淡淡道：“长老的道歉，弟子收到了。但愿日后，宗门能多一份信任，少一份猜疑。”
这话不卑不亢，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扇得枯木长老脸颊火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对凌夜的实力和天赋有丝毫质疑。他的名声，彻底响彻整个外门，甚至传入了内门之中。
大比落幕，奖励发放。
凌夜获得了进入内门的资格令牌、海量贡献点，以及最重要的——一次进入“藏经阁”二层挑选灵阶功法的机会！
藏经阁二层，收藏的才是天剑宗真正的核心传承，灵阶以上的功法和剑技！
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凌夜跟随执事，第一次踏入了天剑宗内门区域。
内门与外门，截然不同。
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外界，峰峦叠嶂，云雾缭绕，一座座精致的洞府依山而建，时有剑光如虹，划破长空。弟子数量远少于外门，但个个气息沉凝，剑气凛然，最差也是剑士中期修为。
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股更为高级、凌厉的剑道意蕴。
凌夜被引至藏经阁。这是一座古朴的九层高塔，散发着浩瀚而沧桑的气息。
踏入二层，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广阔，一排排玉简、书册悬浮于光幕之中，散发着各色灵光，强大的禁制波动令人心悸。
“新晋内门弟子凌夜，可在二层挑选一门灵阶下品功法或剑技。时间一炷香。”守护长老的声音淡漠传来。
凌夜收敛心神，目光扫过那些光幕。
《碧波剑气诀》、《燎原剑诀》、《叠浪剑法》...一门门灵阶剑技功法映入眼帘，皆是不凡。
但他并未急于选择。他闭目凝神，暗中催动丹田内的剑魂，散发出微弱的感应。
相比于固定的剑技，他更需要的，是能充分发挥剑魂潜力、与他自身最为契合的功法或剑意！
剑魂微微震颤，传递出模糊的指引。
他循着感应，走向二层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这里的玉简光芒略显黯淡，似乎少有人问津。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枚灰扑扑的、甚至有些残破的黑色玉简上。玉简上没有任何名称标注，只有一道浅浅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剑痕。
剑魂的感应，在此刻最为清晰！
“长老，我选这个。”凌夜拿起那枚黑色玉简。
守护长老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确定？此玉简乃前辈高人所遗，残缺不全，名为《无字剑诀》，无人能参悟其真正奥秘，放在此处多年，已近乎废品。你不如选一门完整的...”
“弟子就选它。”凌夜语气坚定。
守护长老摇摇头，不再劝阻，登记之后，将一枚复制了《无字剑诀》信息的玉简交给凌夜。
离开藏经阁，凌夜又凭令牌领取了内门弟子的服饰、新的身份玉牌以及一处位于僻静山谷的简陋洞府。
内门弟子待遇远胜外门，每月有固定的灵石和丹药供给，更能接取报酬更丰厚的宗门任务。
安顿下来后，凌夜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那《无字剑诀》。
神识沉入玉简，果然如长老所言，信息残缺不全，只有一些玄之又玄、支离破碎的剑道感悟和运力法门，不成系统，更无具体招式。
寻常人得之，恐怕真的如同废品。
但凌夜丹田内的剑魂，却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共鸣！那些破碎的信息，在剑魂的牵引下，竟开始自行组合、推演，化作一种独特的、与他无比契合的运气法门和剑道理念！
这剑诀，重意不重形，讲究以自身剑心为引，化万物为剑，无招胜有招！其核心，竟与凌夜剑魂的特性不谋而合！
“果然是为我量身打造！”凌夜心中欣喜，立刻开始依照剑魂推演出的法门修炼。
修炼《无字剑诀》后，他吸收炼化灵气的速度再次暴涨，剑气愈发凝练，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灵性与锋芒。他甚至感觉，一直沉寂的黑色短剑，也似乎活跃了一丝。
数日后，他将状态调整至巅峰，准备开始冲击剑士中期。
然而，就在他闭关之时，洞府外却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正是气宗的那位郝长老和术宗的枯木长老！
枯木长老脸色依旧不太好看，但似乎强压着情绪。郝长老则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和蔼模样。
“凌师侄，恭喜入住内门啊。”郝长老笑道，“老夫与枯木师兄此次前来，是代表气宗与术宗，再次诚挚邀请你加入。内门不同外门，资源倾斜极大，若无派系支撑，寸步难行啊。只要你点头，灵石、丹药、名师指导，应有尽有！”
枯木长老也沙哑开口：“此前外门之事，是老夫失察。你若入我术宗，老夫可亲自指导你剑技，弥补过错。”
两人竟是直接上门抢人！显然，凌夜在测源盘中展现出的“先天剑魄”潜力，让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凌夜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多谢两位长老厚爱。只是弟子初入内门，还想先稳固修为，熟悉环境，暂时不想过早决定...”
话未说完，枯木长老便不耐烦地打断：“凌夜！莫要自误！内门竞争之激烈，远超你想象！没有靠山，你就算有几分天赋，也迟早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剑宗那边能给伱什么？周毅不过一个外门执事长老，在内门说不上话！”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谷外传来：
“谁说我剑宗无人？”
云雾分开，一道窈窕的白色身影踏剑而来，衣袂飘飘，剑气清冷，正是林清月。
她落在洞府前，先是对两位长老微微行礼，然后看向凌夜，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凌师弟，我奉师尊之命而来。师尊乃剑宗内门长老，见你剑心纯粹，愿收你为记名弟子。这是师尊的剑谕。”
她递出一枚散发着凛冽剑气的玉符。
郝长老和枯木长老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剑宗内门长老！竟然直接出面了！
凌夜也是一怔，接过玉符。玉符入手冰凉，一道精纯浩大的剑意涌入体内，与他剑魂隐隐呼应，并无恶意，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认可。
他瞬间明悟。这既是庇护，也是一种投资。看来自已展现出的“价值”，终于引起了剑宗高层的真正注意。
有内门长老作为靠山，许多麻烦自然会消失。
他不再犹豫，对林清月拱手道：“多谢师姐，多谢长老厚爱。弟子凌夜，愿入剑宗。”
郝长老和枯木长老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清月看着凌夜，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淡淡的提醒：“内门并非坦途，师尊虽收你为记名弟子，但更多需靠你自身。剑宗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便御剑离去，留下凌夜一人。
凌夜手握剑谕，望向内门深处那缭绕的云雾和隐约的剑峰。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
剑宗内门...我凌夜，来了！
他转身步入洞府，开始闭关。
这一次，不突破剑士中期，绝不出关！
洞府石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内门的风云，却因他的到来，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