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场面，她根本不知如何解释。
只能低着头，目光游移不定。
方婷随手扯过浴巾裹住身体，湿漉漉的短发贴在她发烫的耳根。
我去补妆。她声音沙哑地说。
扶着墙壁，她缓步走向三楼另一端的房间，脚步虚浮得像是随时会跌倒。
小哑巴望着方婷踉跄的背影出神。
转回头瞪着林东强时，她咬紧嘴唇：你怎么在这儿？
蒋天生请的。林东强倚着门框，语气平淡。
我不是问这个！小哑巴脸颊涨得通红。
林东强耸耸肩：可我就这个答案。
小哑巴急得直跺脚：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你......
话音未落，陈浩南和山鸡慌慌张张从楼上冲下来。
出什么事了？陈浩南一个箭步冲到小哑巴面前。
小哑巴幽怨地扫过两人，心里直冒火。
多管闲事！
当初看着她遇险时，怎么不见他们这么积极？
但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她只想要林东强一个解释。
更重要的是——
她比方婷强多了，凭什么得不到他的目光？
刚有只大蟑螂掉下来，她随口胡诌，吓死人了。不过阿强帮我赶走了。
嘴上说着没事，眼睛却死死锁住林东强。
特别是说到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这话里似乎藏着别的意思。
然而林东强始终神色平静，仿佛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陈浩南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次，却什么也没发现。
最终，陈浩南只能放弃。
他上前一步，将小结巴护在身后，冷声警告道：“离我女人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东强摊开双手，微微抬了抬眼，语气淡然：“随便你怎么喊，我无所谓。”
说完，他直接撞开陈浩南的肩膀，转身走回天台。
陈浩南愣在原地，足足过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林东强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站在陈浩南身后的小结巴盯着林东强的背影，气得跺了跺脚。
就在刚才，她突然想起那道声音的来源——
就是林东强！
他怎么敢？！
那可是方婷姐！
是他的大嫂！
他居然和大嫂……
小结巴脑海中浮现出方婷那副柔弱动人、惹人怜惜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要是她也能有方婷姐那样的身材和样貌该多好……
那样的话，她是不是也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单一人……
……
晚上九点。
派对已接近尾声。
蒋天生交代完所有后续安排后，只剩下一群人喝酒闲聊，气氛无聊至极。
林东强懒得再陪蒋天生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码，也受不了大飞用抠过鼻屎的手到处乱摸。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离开。
走到自己的车前时，他立刻发现车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林东强立刻猜出是谁在捣鬼。
敢对蒋天生别墅外的车动手脚的人，除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还能有谁？
他嘴角微扬，若无其事地坐进驾驶座。
果然。
车钥匙还没 ** 去，一双小手就捂住了他的眼睛。
那人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声音发颤：“打…… ** ！”
黑暗中，林东强没感受到刀刃的寒意，反而嗅到一阵淡淡香气。
他放松地靠向座椅，轻笑：“这位劫匪能不能专业点？下次记得把刀鞘摘了，太业余了！”
对方更慌了，结结巴巴道：“要……要你管！答……答应我一件事！不……不然杀了你！”
林东强笑出声来。
头一回见这么“凶悍”的劫匪。
请求？
还挺客气！
对方恼了：“不……不准笑！”
林东强挑眉：“说吧，什么事？”
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早被识破，反而惊讶他这么好说话，心里一阵发酸——
他对谁都这样？
那为什么找方婷姐却不联系她？
她咬牙恨恨道：“把你下午对方婷做的事，原原本本对我做一遍！”
林东强低笑：“行，小结巴，如你所愿。”
后座的结巴女孩还没回过神。
车灯突然熄灭。
前后隔断的挡板缓缓降下。
……
夜里十点整。
聚会散场。
太子、韩彬、大飞、十三妹等人陆续离开蒋天生的别墅。
陈耀领着陈浩南和山鸡在门口送客。
众人正要道别——
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辆车不太对劲。
那辆车停在路灯下。
昏黄的光线将车身阴影拖得很长。
地面上的影子微微晃动。
每次起伏都格外清晰。
原本要走的几人顿时来了兴致，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韩彬：保时捷911！我之前看中这款，价格太高没下手。
太子：听车行说林东强上个月刚提了一辆，花了四百多万。
十三妹：他的车？那就难怪了！不过这位大少爷可真！
大飞：年轻人嘛！精力旺盛很正常啦！
十三妹：隔音做得不错，居然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大飞：就是减震差点意思，改天得给他建议建议。
……
大家只是打趣，并无恶意。
谁年轻时没疯狂过？
今晚接触下来，
他们对林东强印象不错。
是个值得培养的苗子。
可惜似乎不太受蒋先生器重。
这事众人心照不宣没再多提。
陈浩南站在陈耀身旁，根本没听他们闲聊。
他的思绪早已飞远。
之前在楼上回神时，
结巴女孩已经不见踪影。
问山鸡，对方也摇头表示不知。
陈浩南搜遍了整座别墅，却连个人影都没发现。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挫败。
原本打算和小结巴一起回去，正好可以增进感情。
现在这个计划彻底落空了。
他在原地烦躁地来回走动。
仅一窗之隔。
小结巴的手轻轻按在车窗上。
从这个角度，她正好能仰视到几米外陈浩南的脸。
他脸上焦急的神情清晰可见。
但她心里毫无波澜。
那可是个能随时要你命的男人！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值得她再动心！
买车时林东强就交代过，每辆车都要贴防窥膜。
他们这种身份不适合在外人面前暴露。
所以陈浩南完全看不到车内的她。
找不到人的陈浩南最终拨通了小结巴的电话。
昏暗的车厢里。
地板上突然亮起一小片光。
悦耳的铃声在耳边回荡。
但铃声响起还不到一分钟。
就被一只白皙的手按掉了。
这辆四百万的保时捷911确实物有所值。
隔音效果堪称完美！
车外。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陈浩南火冒三丈。
他恼火地看着手机：搞什么？居然敢挂我电话？
山鸡在一旁劝道：南哥别生气，要不要去钵兰街放松一下？
陈浩南骂骂咧咧地走开，显然糟糕透了。
...
初秋的夜晚温差很大。
不一会儿。
车窗上就结了一层薄雾。
朦胧的水汽让一切如梦似幻。
林东强单手支撑身体的姿势有些吃力，便调整了一下坐姿。
玻璃上随即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手印。
透过这枚渐渐模糊的掌印，
他望着陈浩南的背影渐行渐远。
夜风送来断断续续的对话：
敢挂我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怎么收拾？难道要提前告诉你？
......
最终那道身影缩成黑点，
彻底融进浓稠的夜色。
车窗上的雾气重新聚拢，
慢慢淹没了那个手印。
车厢里暖意渐浓。
转眼七日过去。
林东强把蒋天生给的一亿港币全数投入场子运营。
铜锣湾近来生意顺风顺水，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时光流逝，
九七年近在眼前。
尽管时空轨迹有些错乱，
人性刻画更趋真实，
但历史洪流不会改变方向。
香江即将迎来剧变。
如今他麾下已有四百多名弟兄，
单靠铜锣湾酒吧夜场的收益早已捉襟见肘。
那些来路不正的资金也越来越难洗白，
洋鬼子查得越来越严，
打点关系的茶水费水涨船高。
林东强心知肚明——
这些洋人临走前要榨干最后一块铜板。
整个香江暗流汹涌，
只是寻常百姓无从察觉。
他目光一凛，
决心创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必须在1997年前！
彻底洗白自己！
什么江湖地位？
什么帮派老大？
都不重要！
时间一到！
该来的清算躲不掉！
……
海天大厦五层。
林东强的手下全部集结在此。
没人明白大哥突然召 ** 议的目的。
毕竟他向来不屑这种形式。
真皮沙发上，林东强斜靠着，雪茄烟雾缓缓吐出。
身后，骆天虹、阿杰等人罕见地换上修身西装。
目光扫过全场——
昔日街头厮杀的混混们，此刻都穿着定制西服。
有人还不习惯，不时扭动肩膀拉扯衣角。
知道今天为什么开会吗？林东强眯眼发问。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
没人能参透话中深意。
他也不指望这些弟兄能懂。
有些道理需要时间沉淀。
从前你们穿背心拎 ** 在街头搏命。
现在西装革履，人手一部大哥大，个个开得上轿车。
这就是进步！你们的进步！时代的进步！
声音逐渐加重：
古惑仔不用脑，永远只是古惑仔！
要往上走，就不能只会打打杀杀！得学会用这里！手指轻点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