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林渊的行动，加速董卓的灭亡
墨迹在纸上缓缓干透，那最后两个字——“阉之”，仿佛带着一股穿透纸背的寒气，让书房内的烛火都为之轻轻一颤。
林渊将信纸仔细折好，放入信封，用火漆封缄。他没有立刻叫人送出去，只是将那封信随手放在案几一角，仿佛那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寻常公文。
屠龙，化龙。
蔡邕的问题，问的是天下所有野心家的终极宿命。可他们不懂，龙之所以为龙，并非只因其力可吞天，更因其性可繁衍。权力的欲望，与雄性的本能，在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为了占有与延续。
而林渊要做的，不是成为新的恶龙，去重复这血腥的循环。他要做的，是成为一个冷静的、精准的阉割者。他要剪掉的，不只是那条黑龙的气运，更是它赖以生存的根基——那些盘根错节的爪牙，那些助纣为虐的帮凶，以及它心中最后一点名为“信任”的东西。
一头被阉割的、众叛亲离的龙，哪怕体型再庞大，也不过是一具空洞的躯壳，一件任人摆布的标本。
“林安。”他对着门外轻唤一声。
守在廊下的林安立刻推门而入，躬身待命，动作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城中的‘赀库钱’，是谁在负责？”林渊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林安略作思索，便低声回道：“回将军，主要由中军校尉胡轸负责。此人是太师的西凉旧部，向来以勇武自居，为人……极为贪婪。”
“胡轸……”林渊念着这个名字，嘴角逸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记得此人，在历史上，正是这位勇武的将军，在阳人聚之战中被孙坚打得大败，还与吕布起了内讧。是个有勇无谋，且利欲熏心的典型人物。
完美的人选。
“太师的命令，是查抄家资百万的‘奸商’，对么？”
“是。胡轸已经带人封了城中十几家最大的商铺，正挨家挨户地清点财物，长安城内，人心惶惶。”
“不够。”林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丝缝隙。一股夹杂着寒意的夜风，混着远处隐约的哭喊声，灌了进来。
“这点钱，填不满太师的郿坞，也喂不饱胡轸的胃口。”林渊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你去，找个我们安插在胡轸军中的人，给他传个话。”
林安的头垂得更低了，神情专注。
“告诉他，胡轸将军劳苦功高，光是查抄这些明面上的‘奸商’，岂能彰显将军的雷霆手段？长安城里，真正富得流油的，是那些世代簪缨的士族。他们嘴上哭穷，地窖里藏的金子，恐怕比国库还多。”
林安的身体微微一震，他瞬间明白了林渊的意图。这是要将董卓的刀，引向那些同样在观望、甚至暗中敌视董卓的士族阶层。
“将军的意思是，让胡轸……扩大查抄的范围？”
“不。”林渊摇了摇头，转过身，烛光在他的眼眸深处投下两点幽暗的影子，“不是扩大，是‘创造’证据。”
他缓缓踱步，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比如，从查抄的商铺里，找出一封‘未来得及销毁’的密信，信上说，某家商铺其实是城中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的白手套。又或者，在某位将军府上巡查时，‘无意中’发现，他家的某个远房亲戚，正好是被查抄的奸商之一。”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胡轸是个聪明人，他会明白，这是太师默许他发财的机会。他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卖力。”
林安听得手心冒汗。这计策太过阴毒，它利用了董卓的疯狂，也利用了胡轸的贪婪。一旦实施，整个长安的士族集团，必将与董卓势同水火，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属下明白了。”林安沉声应道。
“这只是第一步。”林渊的目光，落在了舆图上，那代表着董卓势力的庞大区域，此刻在他眼中，却像一块满是裂痕的朽木。
“胡轸贪了，其他人就会眼红。你去安排，将胡轸私吞财物，并且栽赃陷害同僚的‘证据’，不经意间，透露给另一个人。”
“谁？”
“李傕。”林渊的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的一个名字上，“李傕、郭汜、樊稠、张济，这四人是西凉军中除吕布之外，兵权最重的将领。他们之间，既是同乡，也是对手。李傕为人多疑，又与胡轸素来不和。这把火，由他来点，最合适不过。”
“属下立刻去办。”林安领命，正要退下。
“等等。”林渊叫住了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递了过去，“把这个，想办法，混入胡轸府中的井水里。记住，要神不知鬼不觉。”
林安接过瓷瓶，入手冰凉，他不知里面是什么，但他知道，这绝对是催命的毒药。
“将军是想……”
“不，这不是毒药。”林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这里面，只是一些能让人心浮气躁、精力亢奋的散剂。我要让胡轸在尝到甜头之后，变得更加大胆，更加狂妄，更加……愚蠢。”
林安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主人，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他的主公，却是在诛心。他要让一个人，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亲手为自己掘好坟墓，然后笑着跳下去。
林安退下后，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
林渊重新坐回案前，他的心神，沉入了【姻缘天书】。在他的视野里，随着林安的离去，一张无形的大网，正以中郎将府为中心，悄然张开。
一根黑色的【构陷】之线，从他手中延伸而出，一头连向了贪婪的胡轸，另一头，则连向了长安城中那些瑟瑟发抖的士族。
紧接着，又一根代表着【猜忌】的灰色丝线，被他巧妙地编织起来，连接在胡轸与李傕之间。
做完这一切，林渊感到了一阵轻微的精神疲惫。这种精细的“姻缘编织”，远比当初剪断吕布与貂蝉的红线，要耗费心神。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董卓的倒塌，不能是意外，更不能是别人的功劳。他必须亲手，一砖一瓦地，拆掉这栋腐朽的大厦。他要让董卓在最疯狂的巅峰，尝到被所有人背叛的滋味。
爪牙互噬，只是开胃菜。
林渊的目光，穿透了书房的墙壁，仿佛看到了相国府深处，那个正因为心力交瘁而辗转难眠的枯瘦身影。
李儒。
这颗董卓政权真正的“大脑”。
光是让这头疯兽的爪牙互相撕咬，还远远不够。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他必须想个办法，让这头疯兽，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砍掉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