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作孚的黄河水利委员会两度修改方案。”田子安翻开支出一页，声音发沉，“原预算600万，您批了‘要效果不要计较成本’后，总预算滚到1240万。已经拨付了340万，民工征发量翻倍，还大量聘用了德国工程师做技术指导……”
周辰揉着太阳穴想起当初——卢作孚首版方案里堤坝单薄得像纸糊，他嫌寒酸才下令加码。如今这钱砸进黄河浪涛里，还得继续往里砸才能出效果。
“环鲁公路加胶济铁路双向改造，总预算2100万，已经拨付了700万。”田子安继续念着，见周辰颔首才松半口气。这笔钱确如司令所言“流回农民手里”——十万筑路工日结工资，这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家庭可以短时间摆脱饥饿了。
可下一项让周辰眉峰骤锁：“韩复榘督办扩军二十万民兵，月军费300万！武器虽走军购账，但被服粮饷官兵训练预计花费750万。”田子安补了句。
最致命一刀紧随其后：“您签批的‘一年两千校’计划，校舍建设加师资招募启动资金2000万。”田子安抽出北平教授们的聘书存根，“月前用三倍薪资挖来平津地区的一批名师，光安家费就撒出去八十万……这还没算这批学校每年500万的运营窟窿。”
周辰有些无语了，田子安还有很多小的项目没有说，第5集团军的军费也没有计算在内。但是毫无疑问，先锋银行第一批发行的5000万元先锋票已经全部花出去了。
这笔钱相当于以往山东省全年的财政收入，如今花钱如流水，一个多月就用完了。
不过，钱嘛，大爷有的是！
之前还想着留一些用来应急，现在他日进斗金，花钱如流水才符合他土豪的气质。况且占领山东之后，他将盐场收归政府所有，并扩建的规模，进行了技术升级。这样一来，先锋票就又多了一重信用背书，币值更加坚挺，流通速度也更快了。
周辰挥了挥手，身边的书记员赶忙上前，他以一种笃定的语气说道：“通知先锋银行，第二批先锋票即刻开始发行，金额，一个亿。”
周辰拿起桌上的海防要塞规划图，“青岛要塞，必须如期完工，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机器给机器。”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田部长，这位他麾下的第一个市长，办事可靠，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另外，青岛以后会建设成我们的工业园区，这里的重要性不下于济南，老田，你给我物色一下青岛市长的人选。”
闷热的黄昏，泉城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弥漫着槐花的甜腻和市井的喧嚣。一座青砖灰瓦的小院门前，穿着洗得发白蓝布褂子的男人，正被一个满脸不耐、制服皱巴巴的“警察”堵在门口查户口。
“磨蹭什么呢？快把户口本拿出来！”警察敲着门板，声音粗鲁，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院内。
“哎，哎，官爷您稍等，这就找，这就找……” 男人一脸惶恐，嘴里应着，动作却慢得像在泥沼里拔脚，眼神不时瞟向屋内，充满了难以掩饰的焦灼。
这异常的拖延，让门外阴影里的几双眼睛更加冰冷。
“嘭！嘭！嘭！” 敲门声陡然加重，带着最后通牒的意味。“再不开门，老子踹了！”
“来了来了！” 男人终于哆嗦着拉开了门闩。
门缝刚开一线，几条矫健如猎豹的黑影便带着劲风猛扑而入！根本没给男人任何反应时间，他瞬间被按倒在地，冰冷的枪口顶住了后脑勺。
战士们动作迅猛专业，搜索着每一个角落——床底、衣柜、灶膛、甚至米缸都翻了个底朝天。
然而，那个刚才还在窗边一闪而过的女人身影，如同人间蒸发般消失了！除了空气中残留的一丝廉价脂粉味，再无踪迹。
“报告！目标女性失踪！屋内未发现地道入口！” 负责搜索的组长向门外阴影处低声汇报。
阴影里，周辰背着手，静静伫立，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眼前，旁人无法看见的湛蓝色系统光幕无声展开。
光幕上是精细的济南城区三维地图，无数代表己方人员的蓝色光点缓缓移动。而在代表这个小院的坐标旁，一个红点异常显眼，就在隔壁那座看似无人居住、门窗紧闭的荒废宅院！
周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呵，小老鼠倒是机灵，钻到隔壁去了。”
侍立一旁的先锋军特战队队长徐一泓眼神一凛，无需多言，一个手势，带着两名最精锐的队员如鬼魅般翻过矮墙，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荒宅。
片刻之后，荒宅内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和沉闷的打斗声。很快，徐一泓拖着一个被堵住嘴、捆得结结实实的女人走了出来，正是“夜莺”。
他走到周辰面前，低声道：“司令，人抓到了。荒宅地下有地道，直通这边屋子的灶台下方，入口伪装得极好，用泥灰封死了。这伙耗子，挖洞的本事倒是不赖。”
惨白的灯光下，“山雀”和“夜莺”被分别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椅上，脸色惨白，眼神却带着顽固的抗拒，紧闭着嘴，一副死硬到底的模样。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他们似乎毫无作用。
“看来二位是打定主意效忠天皇了？” 一名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的军医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金属盘，上面放着两支装有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
“也好，省得浪费时间。” 他示意旁边的战士按住挣扎的日谍。
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肤，淡蓝色的液体缓缓推入。几秒钟后，两人眼中的抗拒和神采迅速褪去，变得空洞而迷茫，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姓名？代号？隶属机关？任务目标？济南联络点？上线是谁？密码本在哪？” 审讯官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抛出。
“山本一郎，代号山雀，隶属关东军参谋本部第二课特别行动组。任务：绘制济南城防工事图、刺探先锋军新式装备情报、伺机制造混乱。联络点：芙蓉街‘瑞祥’绸缎庄后库，上线代号‘老刀’，密码本，在……在灶台第三块砖下暗格里…” 男间谍的声音平板，毫无起伏，如同复读机。
“山口惠子…代号夜莺…” 女间谍同样有问必答，将整个谍报小组的人员构成、备用安全屋、甚至他们在济南发展的几个下线名字，都毫无保留地吐露出来。
审讯结束后，两人被剥去所有衣物，如同待宰的牲畜。精密的身高体重仪记录下数据，高分辨率相机从各个角度拍摄他们身体的每一寸皮肤——胎记、疤痕、痣、甚至细微的皱纹走向都被清晰记录。
指纹、掌纹被拓印，声纹被采集。一份详尽到令人发指的生物档案就此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