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踩下油门，李警官的破旧桑塔纳在夜色中疾驰。
车窗外的街灯飞快掠过，他的手心全是汗。
“妈的，这辈子没开过这么快。”
他瞥了眼后视镜，空荡荡的马路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二十分钟后，张明拐进了自己住的小区。
平时热闹的小区此刻死一般安静，连保安亭都没人。
他把车停在单元楼下，熄了火。
“不对劲。”
张明环顾四周，几栋居民楼里只有零星几户亮着灯。
平时这个点，至少有一半住户还没睡。
他推开车门，脚刚踏到地面，就听见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我家楼上。”
张明心跳加速，但还是硬着头皮朝楼道走去。
电梯坏了，他只能走楼梯。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声响。
三楼，四楼，五楼。
他住在六楼。
当他爬到五楼半的时候，突然听见楼上传来说话声。
“老大，这小子真的会回来吗？”
“废话，账本在他家，他不回来拿，就是等死。”
“那我们在这守了三个小时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等等，李向前说了，这小子胆子不大，但求生欲很强。”
张明贴着墙壁，屏住呼吸。
楼上至少有两个人在守着。
“怎么办？”
他掏出手机，想给王检察官打电话，但又怕被发现。
就在这时，楼上又传来声音。
“我去抽根烟，你继续盯着。”
“行，快点回来。”
张明听见脚步声朝楼道走来。
他赶紧躲进五楼的垃圾间。
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从楼上走下来，手里夹着烟，朝楼下走去。
张明等他走远了，才从垃圾间出来。
“现在楼上只有一个人。”
他蹑手蹑脚地往上爬。
六楼到了。
张明透过楼道的小窗户往外看，看见另一个黑衣男人正靠在他家门口，低头玩手机。
“机会来了。”
张明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但又犹豫了。
开门声肯定会被发现。
他想了想，从楼道的消防箱里拿出一个灭火器。
然后悄悄走到那个男人身后。
“兄弟，抽烟去了？”
那个男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张明没回答，而是举起灭火器，狠狠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砰！”
男人应声倒地，手机也摔在地上。
张明赶紧拖着他躲进楼道的角落，然后用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不敢开灯，只能摸黑朝卧室走去。
床垫下面，账本还在。
张明摸到那个厚厚的牛皮本子，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了。”
就在这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老二？老二你在哪？”
是刚才下楼抽烟的那个人回来了。
张明抱着账本，赶紧朝阳台跑去。
“老二！”
楼道里传来惊呼声，显然那个人发现了昏倒的同伴。
“妈的，有人来过了！”
张明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朝他家门口跑来。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翻过阳台栏杆。
六楼的高度让他头皮发麻，但现在没有退路了。
他顺着外墙的雨水管往下爬。
“在阳台！”
楼上传来怒吼声。
张明加快速度，雨水管在他的重量下发出吱吱的声响。
四楼，三楼，二楼。
就在他快要到一楼的时候，雨水管突然松动了。
“完了。”
张明感觉自己要掉下去，赶紧抓住二楼的空调外机。
空调外机也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开始摇晃。
“跳！”
张明咬咬牙，松开手，直接跳到楼下的绿化带里。
“噗通！”
他重重摔在草丛里，账本也飞了出去。
“草！”
张明顾不上疼痛，赶紧爬起来找账本。
楼上的黑衣男人已经开始往下跑。
“找到了！”
张明抱起账本，朝停车的地方跑去。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站住！”
黑衣男人已经冲出了楼道。
张明跑到车边，手忙脚乱地开车门。
钥匙掉在地上。
“妈的！”
他弯腰去捡，黑衣男人已经跑到了十米外。
张明终于捡起钥匙，跳进车里。
发动机一次没打着。
“快点快点！”
第二次，发动机终于响了。
张明挂档，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黑衣男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肯定是在叫人。”
张明一路狂奔，朝废弃纺织厂的方向开去。
路上，他的手机响了。
是王检察官。
“张明，你怎么样？”
“拿到了！”
张明大喘气。
“账本拿到了，但是被发现了。”
“什么？”
“他们在我家守着，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王检察官沉默了几秒。
“你现在在哪？”
“在回去的路上，还有十分钟到。”
“好，我们等你。”
挂断电话，张明看了看时间。
还有十五分钟，中纪委的人就到了。
“一定要赶上。”
他把油门踩到底。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张明紧紧抱着那本账本。
这本账本，就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