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
“张局长，我是小李。”
电话里传来财政局一个年轻科员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
“什么事？”
“刚才有人来查我们的账目，说是市长办公室派来的。”
张明心里一紧。
“查什么账目？”
“所有的专项资金流向，还有这几年的大额支出记录。”
张明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李建国这是要干什么？刚上任就开始查账？
“你们怎么回应的？”
“我们说需要请示领导，他们就走了。但是留了话，说明天上午九点准时过来。”
张明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八点了。时间不多了。
“知道了，你们先下班吧。”
挂了电话，张明立刻拨通了王检察官的号码。
“老王，出事了。”
“什么事？”
张明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这个李建国动作很快啊。”
王检察官的声音很凝重。
“他这是要干什么？”
“摸底。”
王检察官说道。
“他要搞清楚财政的真实情况，然后好下手。”
张明心里更加不安了。
“那我该怎么办？”
“正常配合，但是要留心眼。”
王检察官提醒道。
“记住，所有的账目都要有据可查，不能给他抓到把柄。”
“我知道。”
张明点点头，虽然王检察官看不到。
“还有，你最好通知一下老刘，让他也准备一下。”
挂了电话，张明立刻给财政局长老刘打了过去。
“老刘，李建国派人要查账了。”
“什么？”
老刘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
“这么快就动手了？”
“明天上午九点，他们就要来。”
张明说道。
“你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有些项目的资金流向比较复杂。”
老刘叹了口气。
“这几年为了搞建设，确实挪用了一些专项资金，但都是合规的。”
“合规就好。”
张明稍微松了口气。
“明天我们一起应对。”
“行，我现在就去整理资料。”
老刘说道。
“张明，你也要小心点，这个李建国不是善茬。”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张明就到了财政局。老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桌上摆满了各种账本和文件。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吗？”
张明问道。
“基本上没问题。”
老刘擦了擦额头的汗。
“就是有几笔资金的用途可能需要解释一下。”
“什么资金？”
“去年的城市绿化专项资金，我们挪了一部分去修路了。”
老刘有些紧张。
“虽然都是市政建设，但严格来说确实不太合规。”
张明皱起眉头。这种事情在地方政府很常见，但如果有人要较真，确实会有麻烦。
“还有其他的吗？”
“教育专项资金也有一部分用在了其他地方。”
老刘越说越小声。
“当时是为了应急，后来也都补上了。”
张明心里开始打鼓。李建国如果真要找茬，这些都可能成为把柄。
九点整，市长办公室的人准时到了。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精明。
“我是市长办公室的秘书长陈华。”
年轻人自我介绍道。
“奉市长之命，来了解一下财政情况。”
“陈秘书长，请坐。”
张明客气地说道。
“需要查看什么资料，我们全力配合。”
“主要是这几年的大额支出记录，还有各项专项资金的使用情况。”
陈华说话很直接，没有任何客套。
“特别是超过一千万的项目，都要详细了解。”
老刘和张明对视了一眼。看来李建国是有备而来的。
“没问题，资料都在这里。”
老刘指着桌上的文件。
“需要我们解释的地方，随时可以问。”
陈华点点头，开始翻阅资料。
他看得很仔细，不时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陈华抬起头。
“这笔绿化资金，为什么用在了道路建设上？”
来了。张明心里一紧。
“当时是这样的。”
老刘解释道。
“绿化工程需要先修好配套道路，所以我们统筹安排了资金使用。”
“统筹安排？”
陈华的语气有些质疑。
“有相关的审批手续吗？”
老刘有些尴尬。
“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手续可能不太完备。”
“不太完备？”
陈华在本子上又记录了什么。
“还有这笔教育资金，也是类似情况？”
张明知道不能再让老刘一个人应对了。
“陈秘书长，我来解释一下。”
张明站起来。
“这些资金调配都是为了整体的市政建设需要，虽然在程序上可能有些瑕疵，但都是为了市民的利益。”
“程序瑕疵？”
陈华看着张明。
“张副局长，程序就是程序，不能因为目的正当就忽视程序的重要性。”
张明感到一股压力。这个陈华显然不是好对付的。
“您说得对，我们以后会更加注意程序的规范性。”
“以后？”
陈华合上了本子。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已经发生的违规操作，该怎么处理？”
办公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老刘的脸色有些发白，张明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陈秘书长，这些都是历史遗留问题。”
张明努力保持冷静。
“我们可以制定整改方案，确保今后不再发生类似情况。”
“整改方案？”
陈华站起来。
“市长的意思很明确，要彻底清理财政管理中的各种问题。”
他看着张明和老刘。
“希望你们能够积极配合，主动交代问题。”
“我们一定配合。”
张明点头说道。
“但是希望能够实事求是，不要因为一些技术性问题就上纲上线。”
陈华没有回应，而是收拾起了资料。
“今天就到这里，我们会把情况汇报给市长。”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
“对了，市长让我转告张副局长，五千万资金的事情，他很关心进展。”
说完，陈华就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张明和老刘两个人。
“这下麻烦了。”
老刘瘫坐在椅子上。
“他们这是要拿我们开刀啊。”
张明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李建国这一招很毒，先查出问题，然后以此为要挟，逼迫他们就范。
“老刘，你先别慌。”
张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些问题虽然存在，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最多就是程序不规范。”
“可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老刘摇摇头。
“我在财政局干了二十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张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道。
行人匆匆，车辆川流不息，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但他知道，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李建国这是在向他们施压，目的就是要他们乖乖就范，配合他搞那五千万的资金。
但是，五千万不是小数目，而且从哪里来？
如果真的要弄到这笔钱，恐怕就不是程序不规范那么简单了，很可能要违法违规。
张明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老刘，我们得想个办法。”
张明转过身。
“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什么办法？”
老刘苦笑。
“人家是市长，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还有王检察官他们。”
张明说道。
“不是孤军奋战。”
就在这时，张明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张副局长吗？我是李建国。”
电话里传来李建国的声音。
“有时间吗？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张明心里一紧。
“好的，市长，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张明看着老刘。
“李建国找我。”
“小心点。”
老刘提醒道。
“他肯定是为了刚才的事情。”
张明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服，向市长办公室走去。
这一次的谈话，将决定他接下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