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暴露了！”
胡大海心中猛地一沉，所有精心策划的隐秘行动，在此刻功亏一篑！
没有丝毫犹豫，他眼中凶光毕露，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头狼，发出一声咆哮：
“强攻！全体都有！跟我冲！！”
话音未落，他第一个从草丛中暴起！身形如电，直扑那个刚刚发出警报的日军哨兵！
那哨兵还没来得及调转枪口，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胡大海手中的鬼头大刀，带着积郁已久的仇恨和怒火，自上而下，力劈华山！哨兵惊恐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一颗头颅带着一蓬滚烫的鲜血飞起老高！
但警报已经无法阻止。堡内的日军虽然慌乱，但反应极其迅速。
后墙上的机枪巢立刻喷吐出火舌，“哒哒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向崖边区域！几个刚刚爬上崖顶、还没来得及寻找掩体的战士，瞬间被子弹击中，惨叫着跌下万丈深渊。
更多的子弹打在岩石上，溅起无数火星和石屑，封锁了后续部队攀登的路线。
“营长！鬼子火力太猛了！兄弟们上不来啊！”
三连长匍匐到胡大海身边，焦急地喊道，子弹啾啾地从他们头顶飞过。
胡大海趴在一个土坎后面，看着不断有战士，在攀爬途中，中弹坠崖，听着山谷间回荡的惨叫声，双目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退路已绝，犹豫就是死亡！他猛地转过头，脸上沾着敌人的鲜血，表情狰狞如鬼，嘶吼道：“没有退路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不是鬼子死，就是我们亡！已经上来的弟兄们！跟我杀进去！搅他个天翻地覆！！”
“杀——！！”
崖顶上这几十名率先登顶的三营精锐，知道已无生路，反而激起了全部的凶性，跟着他们如同疯虎般的营长，顶着日军的弹雨，悍不畏死地向堡内，发起了决死冲锋！
堡内，负责后方警戒的日军小队长吉田少尉，最初听到警报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听到后墙爆发的激烈枪声和喊杀声，他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好。
“快！顶住！把那些该死的支那人赶下悬崖！”他抽出指挥刀，狰狞地嚎叫着，指挥着后方的士兵仓促组织防线。
然而，他严重低估了这些中国军人，突遭变故后爆发出的决死勇气，和复仇的意志。
三营的战士们，特别是胡大海，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胡大海冲在最前面，大刀挥舞得如同风车，每一刀都蕴含着，撕裂一切的力量。
一个日军小队长看出他是头目，挺着刺刀，凶狠地向他突刺而来。胡大海竟然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让刺刀“噗”地一声穿透了自己左肩的肌肉，与此同时，他右手卷刃的大刀带着一股恶风，横斩而过！
那日军小队长惊恐地看着，一道寒光掠过自己的视野，半个脑袋连同钢盔被齐刷刷削飞，红白之物溅了胡大海一身！
剧烈的疼痛，让胡大海的脸孔扭曲，但却更激发了他的狂性。
“小鬼子！还我外甥命来！还我弟兄命来！！”
他如同从地狱归来的修罗，浑身浴血，状若疯魔，每一刀劈砍都带着刻骨的仇恨，所过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营长的悍勇，极大地激励了身后的战士，这群从悬崖绝壁上爬出来的孤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硬生生在日军仓促组织的防线上，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缺口！
……
正面战场，赵旭日通过望远镜，看到堡后火光冲天，喊杀声清晰可闻，知道胡大海的三营虽然暴露，但已经成功突入堡内，与敌人展开了混战！
“时机到了！全体上刺刀！总攻！总攻！”
赵旭日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但命令却清晰无比！
信号弹再次升空！这一次，是代表全面进攻的红色连珠信号！
郭松涛看到信号，猛地拔出背后那柄，已经砍出缺口的大刀，跳出战壕，声音嘶哑却如同洪钟：
“弟兄们！三营的弟兄们，已经在堡内和鬼子搅在一起了！咱们不能让他们孤军奋战！是爷们的，跟老子冲上去！拿下牛头堡！为死去的弟兄报仇！冲啊！”
“报仇！冲啊！”
残存的一营、二营战士们，早已打光了血性，此刻更是如同决堤的洪水，从散兵坑、从乱石堆后跃出，发起了最后的、不计代价的冲锋！
没有登城梯，活着的战士就搭起人梯，让战友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寨门坚固，爆破手抱着集束手榴弹，高喊着口号滚到门下，与敌人同归于尽！
“轰隆！”
一声巨响，牛头堡沉重的正面寨门，终于在英勇的牺牲下，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杀进去！”
叶青满脸硝烟，挥舞着缴获的日军指挥刀，身先士卒冲过浓烟和火焰，二营的战士紧随其后！
堡内，彻底陷入了最残酷、最混乱的巷战和白刃战。
巷道狭窄，敌我混杂，枪械往往不如冷兵器好用。
大刀、刺刀、工兵铲、甚至拳头和牙齿，都成了武器。
每一条巷道，每一间房屋，都在进行着惨烈的争夺。
鲜血染红了青石路面，尸体堵塞了狭窄的通道。喊杀声、怒吼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铁与血的死亡乐章。
胡大海、郭松涛、叶青，三个营长不约而同地杀向了堡内，中心最高的那座主碉堡。
那里，一定是日军指挥部的所在！战斗，进入了最血腥、也是最关键的阶段！
黎明已然到来，但牛头堡内的生死搏杀，才刚刚迎来最高潮！
牛头堡内的混战，已臻白热化。每一寸土地都在燃烧，每一声呐喊都浸透着血腥。
郭松涛率领着一营残部，正沿着一条通往中心碉堡的主巷道奋力冲杀。日军依托着街垒和房屋负隅顽抗，子弹像飞蝗一样穿梭。
就在郭松涛，挥刀劈翻一名从侧面扑来的日军士兵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三名日军，呈品字形将他围住！
这三名敌人显然是有备而来，配合默契，三把闪着寒光的刺刀，从不同角度凶狠地刺向郭松涛的要害！
郭松涛心中一惊，大刀舞动如轮，奋力格开正面和左侧的突刺，但右侧那一刀，已然避无可避！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刺刀尖带来的冰冷死亡气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从旁边撞了过来，用尽全力将他推开，同时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迎上了那柄致命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