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林瑶的女子，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冷意。
她笑得很甜，恰到好处地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眼神清澈，仿佛一汪见底的清泉。
可是在水木眼中，这副完美的皮囊下，只有让他无比熟悉的、冰冷的算计。
“抱歉，我独来独往惯了。”
水木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话音未落，人已转身，步伐没有半分迟疑。
“唉！”
林瑶似乎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干脆，愣在原地，随即气得一跺脚，连忙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本姑娘想跟你同行，是看得起你，你还委屈了不成！”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几分被娇惯坏了的恼怒。
水木充耳不闻，脚下速度反而又快了几分。
跟上来？
他心中冷笑。
林瑶锲而不舍地追着，喘着气道：“你是不是嫌我修为低，会拖你后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麻烦？
水木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另一张脸。
一张曾经的瞎子！
一个自己为她找到了极寒之眸的眼！
一张也曾这样巧笑嫣然，说着“绝不给你添麻烦”的脸。
那是步颀。
背叛了自己！
那一瞬间的剧痛与冰冷，至今仍会午夜梦回时，让他猛然惊醒。
“真心？小子，你拿真心去喂狗，狗都知道冲你摇摇尾巴。”
“可你拿真心去对一个没了本心源的女人……呵呵。”
万恶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和那个老者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是啊，他们早就知道了。
这个世界的阴源早已枯竭，所有女修者的本心之源都已泯灭。
温柔是假的，爱意是假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通往她们目的的垫脚石。
骨子里，只剩下赤裸裸的算计和利用。
所以步颀会背叛他。
所以那个被誉为第一公子的牧子玉，无论如今多么风光，身边红颜多么“真心”，最终也难逃被啃得骨头都不剩的下场。
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源果，重塑她们的本心。
水木的脚步微微一顿，他回头，隔着数丈的距离，冷冷地瞥了一眼还在追赶的林瑶。
那张因急促而泛红的俏脸上，写满了“真诚”与“焦急”。
演得真像。
可惜，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一句“真心”就掏心掏肺的傻子了。
“你的同行，我高攀不起。”
水木丢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身影一闪，彻底消失在丛林的阴影之中。
原地，只留下林瑶一个人，被他那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高攀不起？
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远去的水木，心中一片空明。
想要拯救这一切，源果只是治标，唯有找到那万古唯一的源心，才能治本。
而在这条路上，任何女人的靠近，都只会是催命的毒药。
他，再也死不起了。
而水木这样想，那林瑶可不知道，再次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哼，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非要追上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