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瓦德那不靠谱的家伙，这段时间靠着玫瑰奶露赚得盆满钵满，却像忘了还有自己这么个合伙人似的。
看来不拿点后续甜头吊着，这家伙是真不打算吐点红利出来了。
晚饭后，方既明和六个学生又聚在了书房的圆桌前。
昨天种下麦粒的花盆摆在桌子中央，泥土湿润，显然今天有人照料过。
方既明把一叠洗好晾干的无花果嫩叶放在桌上：“今天不讲道理，学点新鲜的。听说过‘茶’吗？东方来的宝贝，一小罐能卖十几枚金币，普通贵族都喝不上呢。算是我故乡的特产。”
“今天就教大家做茶。”他指了指嫩叶，“这些是从无花果树上剪下来的嫩叶，只取枝条最前端的两片。剪叶子的时候，小心别剪到叶根影响结果子，也别剪到芽点断了生长。”
他给每人发了一把小剪刀，“顺着叶子开叉的地方，剪成条状就行。不用多好看，慢慢剪，别伤着手。”
努里丁攥着剪刀，一双眼睛盯着方既明，似乎在琢磨这玩意儿扎过去能不能让这个坏蛋消失。
直到他的乳母轻轻握住他的小手，引导着剪下第一片叶子，小家伙的注意力才被吸引过去，投入了手工活里。
看他俩日渐亲近，方既明心里宽慰不少。
安娜、安可和巴西尔的乳母动作麻利，剪得又快又好。
索拉薇儿边看边学，很快也上了手。
她发现认真做事能换来方既明赞许的目光，这让她很有成就感，学得更起劲了。
叶片剪完，书房里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
方既明把叶子收进盆里：“走，移驾厨房。”
巴西尔的乳母自然地从方既明手中接过盆，跟在他身后。
“如果是新鲜叶子，还得先‘萎凋’。”方既明拿起一片剪好的叶子，在手里捻了捻，叶子顺着他的手指弯倒下来，“天热，摘下来没多久就软了。像这样边缘有点卷，摸着蔫蔫的，萎凋到这种程度就刚好。”
他让人生了小火，手掌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隔着一掌距离，掌心能感到锅热了，就下锅‘杀青’。”
说着，他倒了少量叶子进去。
他用手在锅里翻炒：“火不能大，大了叶子就不绿了。用小火慢慢炒透，能把那股子青涩味去掉。”
锅气升腾，厨房里也充斥着茶香。
“觉得烫手了，就把锅端开凉会儿再炒。别炒太干。”他示范着。
“接下来是‘揉捻’，让叶子里的味道能出来。”方既明把叶子拢成团，轻轻揉搓，又抖散开来，重复了几次。
“最后一步，把茶叶‘烘干’就行。等你们那份做好了一起烘。”
方既明让每个人都上手炒了一份，揉捻好的叶子拿纸写上各自的名字分别放好。
有人忘了步骤或者细节，向方既明投来求助的目光时，他才出声指点。
过程还算顺利。
最后只剩下一个小豆丁没炒了，方既明看着努里丁：“想试试吗？”
小家伙环顾一圈，见“全班同学”就他没试过了，小脑袋立刻点了点。
方既明给他找了个煮汤的小锅，让乳母抱他站上高凳子。最后一份叶子也入了锅，顺利地炒了出来。
方既明抽出一张法阵开始烘干。“烘干可以用烤炉，温度摸着烫手，但还能接受就行。”
他注意到努里丁对发光的法阵特别好奇，蠢蠢欲动地想把手伸进去摸摸是什么感觉，被方既明眼疾手快挡了回去，收获一声不满的“哼”。
烘好的茶叶端回书房圆桌。
开水一冲，茶香四溢，每人分到一小杯。
“不是我抠门，晚上喝多了会睡不着。待会儿可以把自己做的那份带回去。”方既明提醒道。
努里丁喝了一大口，随即全都吐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方既明一惊，以为是自己出教学事故，做出了超难喝的茶，隔壁小孩都被难喝哭了。
他也打算试试味道，一摸杯壁才明白——烫的！
抽出一张专治外伤的治愈法阵激活，虽然治小烫伤有点浪费，但这哭声实在太有杀伤力了。
痛感逐渐消失，小家伙的哭声才慢慢变成抽噎。
“好了，制茶的方法都学会了。”方既明拍拍手，“接下来这段时间，采茶制茶的事，就交给安可、安娜和索拉薇儿。安娜，你当组长，负责分好工、交产品。”
“之后嘛……要是碰上个看着特别和善、还爱拿根漂亮孔雀毛显摆的老贵族，或者别的什么人——跟你们打听这茶是怎么做的~”方既明故作神秘地拉长了调。
努里丁还在抽抽搭搭，其他几人则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大人，我们绝不会说出去的！”
方既明也摇摇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你们得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跟他说：‘不行不行！要是让方既明大人知道我们说出去，他会杀了我们所有人的！’”他模仿着恐惧的语气。
“然后，他会拿钱砸你们。你们呢，就装作挣扎一下，咬咬牙：‘我…我可以豁出命告诉你！但…得加钱！’”
“记住啊，他出价少于四十枚金币，你们都别松口！要是他犹豫，你们就再加把火：‘大人，这一小罐茶能卖十几枚金币呢！您得了法子，很快就能回本！可我们几个命就没了啊！’”
方既明绘声绘色的表演，让在座几人都听呆了，这方领主在搞什么名堂？
看他们还有点懵，方既明解释道：“做茶叶的法子其实不难，真想靠它赚大钱，迟早得招更多人。人一多，嘴就杂，秘密保不住是早晚的事。”
他扫视了一圈：“与其等别人偷偷摸摸学去，不如狠狠赚某些着急的家伙一笔！趁他们还不知道秘密快烂大街了，赶紧套现。反正这是那些人自己想要窃取商业机密的，到时候秘密大家都知道了，他们也怪不得我们。”
“再说了，你们演得真，他掏钱也痛快，咱们后续合作才更好谈嘛。”
他摸了摸茶杯，“好了，茶不烫了，都尝尝自己做的。”
努里丁的乳母品了一口，中肯地评价道：“先是苦涩，然后会回甘。”
索拉薇儿喝完眼睛一亮：“喝完了嘴里好香！真管用！”
她显然把这当清新口气的妙方了。
方既明失笑，自己也尝了一口。
是以草木清香为主，兼具椰奶和绿茶的淡雅气息，确实不错。
“下课！把自己做的那份带回去吧，在阴凉干燥的地方避光放好。”
……
第二天的朝会很沉闷。
苏丹一身倦怠，好在没整什么新活。
他坐在王座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活像尊昂贵的雕像。
他浓密的黑发遮住了眼睛，没人知道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是在沉思还是干脆睡着了。
也没人敢去试探。
阿尔图没来折卡，方既明也没急着献上那些抗旱的麦种。
现在给苏丹，八成就会被他随手丢进哪个库房角落，转眼忘个干净。
还是等下一茬播种临近再说吧……如果他那时候还是苏丹的话。
散朝后，方既明眼疾手快地拽住了正想开溜的哲瓦德：“走！新配方搞定了，奶茶店细聊！”
到了奶茶店，不得不承认哲瓦德经营有方。
店面装潢华贵，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目前只卖一款玫瑰奶露，定价也不低，客人竟依然不少。
方既明掏出一个镶着金玉宝石的锦盒，光看盒子都知道价值不菲。“猜猜我搞到了什么？”他缓缓打开盒盖，一股清雅的香气逸散开来，“茶叶的制作方法！”
“新配方的主料就是它。”方既明边说边直接往锅里倒了半盒茶叶。
哲瓦德眼角抽了抽，那肉痛的小表情让方既明心里暗爽。
很快，一锅奶茶熬好，这下奶茶店终于算得上名副其实了。
方既明将煮好的奶茶倒入店里标志性的银杯，推到哲瓦德面前：“尝尝，这就是奶茶！”
哲瓦德抿了一口这散发着浓郁茶香和奶香的液体，陷入沉默，眼神闪烁，显然已经在飞速盘算这玩意儿能带来多少金币了。
方既明适时递上一张纸：“喏，奶茶配方。至于这茶叶嘛……”他拍拍盒子，“友情价，一罐五枚金币。”
“这么便宜？！”哲瓦德差点脱口而出，随即想通——方既明敢卖这个价，说明制茶成本更低！
他看了看配方，奶茶做法很简单，核心全在茶叶上！
“咱们可是兄弟啊！”哲瓦德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做茶叶的法子也卖给我呗？这样推广起来才方便嘛。”
方既明赶紧摇头：“兄弟归兄弟，我也得吃饭啊！就因为是兄弟，才五金币卖你，换别人得十金币起步！”
他生怕这老狐狸再吐出什么让人难以拒绝的甜言蜜语，赶紧起身，一把按住哲瓦德的肩膀：“想要茶叶就来我宅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顺便——”他咬牙切齿地加重语气，“把玫瑰奶露的分红结了，别想赖账！”说完，不等哲瓦德反应，赶紧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