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这账户，它认主吗？
桑戈共和国，国家电视台。
阿马杜总统的脸，出现在全国所有亮着屏幕的电视上。
他身后，没有国旗，没有讲稿。
只有一份被无限放大的银行转账记录。
和一个穿着维多利亚贵族学校校服的黑人女孩，笑靥如花。
“我的同胞们。”
阿马杜的声音，通过扬声器，在首都骚乱的街头回荡。
“这位，是卡巴先生的女儿。”
“这张，是他女儿的学费单。”
“这笔钱，来自黑石基金。”
街头上，那些跟着卡巴振臂高呼，打砸抢烧的年轻人，动作停住了。
他们看着屏幕上那刺眼的数字，又看了看站在汽车顶上，脸色瞬间煞白的卡巴。
脑子里，那股被煽动起来的狂热，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卡巴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谎言！这是政府的谎言！”
他的声音，尖利，嘶哑，充满了败露的惊惶。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和一双双从狂热，变为怀疑，再变为愤怒的眼睛。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枪响，划破了凝固的空气。
电视台的信号，中断了。
屏幕，一片雪花。
龙盾律所，地下指挥中心。
林小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今天穿着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裤，胸前的真丝衬衫，被那道弧线撑得紧绷。
“老板，出事了！”
屏幕上，阿马杜总统那个视频窗口，剧烈地晃动。
背景音里，全是惊惶的叫喊和杂乱的脚步声。
“苏先生！卡巴的人，冲进了电视台！”
阿马杜总统的声音，高了八度，带着哭腔。
“他们挟持了所有员工！他们有重武器！”
“我要派军队过去！立刻！”
他那张黝黑的脸，因为恐惧和愤怒，扭曲在了一起。
“总统先生。”
苏律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过去，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你现在派军队过去。”
“你就是承认，这是一场内战。”
“明天，维多利亚的舰队，就会以人道主义救援的名义，出现在你的港口。”
阿马杜的呼吸，停了半秒。
他额头上的汗珠，一颗颗砸在桌面上。
“那……那怎么办？”
“别慌。”
苏律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开个枪，就想翻盘？”
“太业余了。”
他放下杯子，声音陡然变得清晰，冷静。
“巴西姆检察官在不在？”
“在！苏先生，我在这里！”
桑戈首席检察官巴西姆的脸，出现在另一个窗口。
那张曾经写满卑微的脸上，此刻全是汗。
“听我指挥。”
苏律的声音，不容置疑。
“第一，立刻对全国发布红色通缉令。”
“罪名，不是叛国，不是内乱。”
苏律一字一句。
“是组织、领导、实施恐怖活动。”
巴西姆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第二，命令你的特警指挥官，包围电视台，但不要进攻。”
“用高音喇叭，循环播放新宪法里的反恐法案。”
“告诉他们，负隅顽抗，死路一条。现在投降，还能走法律程序。”
“第三，全程录像，固定证据，把信号同步给所有国际媒体。”
苏律靠回椅背，双手枕在脑后。
“我要让全世界看看。”
“桑戈共和国，是怎么依法处理恐怖袭击的。”
……
一个小时后。
电视台的大门，被缓缓推开。
卡巴的核心支持者，那群刚刚还气焰嚣张的部族武装，一个个垂头丧气，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他们被法律条文，和外面山呼海啸般的民意，彻底压垮了。
卡巴被人从里面拖出来的时候，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整个人，像一滩烂泥。
危机，兵不血刃地解除了。
龙盾指挥中心里，爆发出了一阵压抑着，却无比畅快的欢呼。
“老板牛逼！”
陈忠一巴掌拍在桌上，那动静，差点把键盘拍碎。
林小小走到苏律身后，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力道不轻不重。
“老板，你这导演水平，好莱坞都得给你发个终身成就奖。”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劫后余生的慵懒。
苏律闭着眼，享受着美人秘书的按摩。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
这一仗，赢得不轻松。
就在这时。
林小小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是桑戈财政部的紧急来电。
她接起电话，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搭在苏律肩膀上的手，僵住了。
“老板……”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桑?戈……桑戈在国际银行的所有主权账户……”
“被冻结了。”
轰！
指挥中心里，刚刚还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苏律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懒散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针尖般的锐利。
“什么意思？”
“我们刚收到的矿产税款，还有您之前帮我们争取到的贷款……”
林小小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一分钱，都动不了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
苏律的加密电话，红灯闪烁。
是老张。
电话一接通，老张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子，出大事了。”
“这不是黑石的手笔。”
“是信使。”
信使。
这个代号，像一道惊雷，在苏律的脑子里炸开。
“他动用了一个瑞士的秘密信托基金，激活了一份殖民时期，维多利亚王国留下的商业仲裁条款。”
老张的声音，又急又快。
“条款规定，任何历史投资方，在投资环境出现剧烈动荡时，可以申请冻结该国的所有主权资产，作为风险保全。”
“卡巴的叛乱，就是他们口中的‘剧烈动荡’！”
苏律的后背，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好一招连环计。
卡巴是棋子。
叛乱是借口。
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这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天衣无缝的法律陷阱。
苏律没有说话。
他走到那副巨大的电子地图前，看着屏幕上，非洲联盟那几个刚刚才亮起的国家图标，一个个，又暗了下去。
釜底抽薪。
这一刀，比任何枪炮，都狠。
他第一次，遇到了一个，能在规则层面，和他对弈的对手。
一个真正的，顶级棋手。
苏律的脑海里，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屏幕，骤然亮起。
前所未有的红色警报，疯狂闪烁。
【检测到顶级规则系对手：信使。】
【正在启动最高级别对抗模块……】
【金融风险评估，启动！】
【国际法溯源分析，启动！】
苏律看着屏幕上那张巨大的，被冻结的资金网络图。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指挥中心里的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气息，变了。
不再是面对蠢货时的从容和戏谑。
而是一种，如同猎豹在锁定猎物时，那种极致的，冰冷的专注。
他拿起加密电话。
“小小，通知律所所有合伙人，三十分钟后，开最高级别视频会议。”
“陈忠，给我把维多利亚王国殖民时期，所有签过的国际条约，全部调出来，一份都不能少。”
他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让林小小都觉得陌生的，冰冷弧度。
“老东西，想玩规则？”
“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