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箭射完起码有三天没法专注训练,吹一年不是问题。
“还要继续不?”
闯将对着陈骁武问道。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再创新高的机会,我承认上一箭有赌的成分。
“不了。”
再来几次阳寿就耗尽了,他原本可以中五百万彩票的,偏偏选择了射箭。
这让李过有些道心破碎...他苦练了好久,在闯军里也算是个不小的官了,咋近距离拼不过良,远距离不如陈骁武。
这么贪心,还想同时拥有他俩的长处。
许愿去庙里。
人外有神,李过长叹一口气,握紧双拳,还得继续沉淀几年。
“散了散了,过,还有骁武恁俩跟着饿走。”
终于准备提怎么处置他吗。
...
围观看戏的人群逐渐散去,红翠俩姐妹才能回归到大队伍来。
兴致勃勃地分享在前排的观后感。
良把身上的那两人放下,不停地捏着手臂的肌肉,好好放松一下...
“嘶...手上和肩膀上咋这样酸。”
离那场风光无限的比拼才过去多久,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这酸爽才正宗。
满穗一直停留在良的身边,意犹未尽地复盘不久前的比试。
“辛苦良爷了,良爷的射箭动作是和那场上的千户学得吗,他箭术好了不得啊!”
“算是吧,也没学多少,他比较厉害...”
满穗观察到自她被放在地上的那一刻起,良便一直在揉捏着上肢,于是,她悄悄地绕到良的面前,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攀上良的双肩,小声说着。
“良爷感觉累了?嘻嘻,要不你要穗儿帮良爷揉揉肩,捶捶腿呀?”
良停下手中的动作,顿时感觉心里暖暖的,小崽子还真是贴心,以前有这种好事他还总是想着拒绝...
吗的,以前是在过什么苦日子。
主要是现在人比较多,还都是熟人,要不然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叫满穗帮他按摩...
“咳,等会回去再说吧,还在外头呢,不过这时候快吃饭了,估计吃完饭才能回屋。”
另一边,牢兴以及几只小羊讨论的热火朝天。
“一百三十步诶!我都看不见那靶,兴爷的准度还没人家零头多。”
盐津虾射不准很丢人吗,这个时候还被纪萱拉出来鞭尸。
有啥了不起的,要我射箭,命中标靶根本用不到一百三十步。
有本事射箭放我一只手,
“哼,我又不用弓箭,这个水平够用了,吾射不亦精乎?”
石兴的话太深奥了,翠儿暂时没法理解。
“兴爷,介话似什么意思。”
看不懂吗,我来翻译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是,我射的难道不是*子吗。
文言文翻译界迎来大变。
“没读过这句话吗?可以自己琢磨,不难,还不懂你去问你们萱姐姐,纪萱你说你不会我可不相信。”
“我肯定会啊!”
学识多的人翻译出来应该很精彩。
以你的翻译水平,如何翻译上述的话语。
额...凛冬将至。
“那你去和翠儿解释解释,你兴爷去烧点水喝。”
石兴转身要去起锅烧水,忽然听见良在背后大喊。
“舌头,我先回屋休息去了,晚些再来。”
是休息吗,我都不好意思揭穿你。
...
陈骁武跟着李过和闯将,兜兜转转来了后厨...
对他该如何处置的问题只字不提,只是看好他,让他不能逃跑,顺带来准备中午吃什么。
肯定是要死的,却不给个准信。
来此也不是要安排断头饭,而是规划今天中午全体的伙食。
点完菜,三人就待在后厨门外谈天。
“二叔你应该早些说办宴席,饿都没做准备。”
“哈哈,饿也没想到,听说那伙山贼的大哥叫人杀了,乱动不成样子,饿们捡了个便宜。”
“恁些山贼有钱,寨子里的肉再不吃要放坏了,额跟你讲...”
闯将讲述这一路过来剿匪发生的故事,遇到了好几支势力大小不一的匪窝,他们的大哥无一例外都消失了,群龙无首,为了财产和地位自相残杀,被闯将拿下不费吹灰之力。
他们也是真的有钱,不知道手底下沾了多少鲜血才能存下这么多钱财。
“对了,二叔,往右手边有个小村搁那,我们要不要去那儿。”
李过突然想到这附近有个小村落,有人居住,比这空村改的军营要好很多。
“有村子...你问过人家了莫?”
“那没。”
“那不成,都没问过人家村长意见,就要进人家村子里,吃个饭而已,还得劳烦人家,水开了移锅也麻烦。”
随意点好啊。
陈骁武插不上话,在一边侧耳旁听,把俩人的对话记在心中,这支反军和他印象中那些反军差别好大。
他以前没见过反军长啥样,但在别人口口相传里,军情中了解,反军就是一伙规模达到挑战官府的盗贼,蛮横,毫无军纪...
面前这支,先不说军纪严明,军风和谐,竟然没和那些山贼同流合污,反倒是做起了官府该干的事情...对待百姓的方式也令他刮目相看。
...
也没人告诉我这样子随意啊。
因陋就简,席地而坐,军中没有饭桌,七八个人围成一圈,就地取材,闲置的马车木板、门板,干净的石块都可以用来盛饭食物。
良有些忘记了时间,和满穗在屋里听见外头有些吵闹,才明白已经开饭了,急忙拉着满穗的手,绕过熙攘的人群。
后厨刚端上来一碗肉汤,便有人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衣角擦了擦,接着从盆里扎起一大块肉,吹了吹气,直接咬了下去。
有人认出来良是今天比武把风头出尽的那家伙,招呼他一起过来。
“喂——那个...他叫啥,良!过来坐这边。”
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吃午饭吗。
闻言,良转身摆了摆手,他要跟着满穗,满穗还想着去找别人,
抱歉,他已经和我有约了。
“良爷,我们还是找个安静些的地吃饭吧,找找琼儿妹妹她们在哪儿...”
“听你的。”
石兴这边,迟迟没见着良,带着众人绕到良的屋子里了。还是也没见着他的人影。
喜闻乐见的你找他,他也在找你。
“吗的,良这人到底死哪里去了。”
方向感有点差,石兴带着几只小羊在军营里绕路,左边走两下,这里好眼熟,是不是来过了,停下来,调转方向,没走出几步,感觉这里也来过了...
宛若英语听力,连AI都无法预测,永远也猜不到牢兴下一步要做啥。
他在找人,吃饭肯定是和熟人一起最好,我那么大一个良呢。
咋寻不到他人。
“兴爷,别逛了,我们要去哪里吃...”
“看风水呢,我在寻找一处风水宝地,别急。”
牢兴似乎看到了良那熟悉的身影,他和满穗找到了个空位挺多的位置...
“兴爷还会看风水吗?”
当你不会挑水果的时候,你盯着别人筐里的拿不就是了。
他人精挑细选的就是好。
人妻不就这个道理,曹老板的思想就是先进。
免,我这里有一本曹操着作,名为《人妻的弱点》
“看到良爷了没,那块应该是风水宝地,走,去那儿。”
“啊?风水宝地是这样子找的吗?”
“不这样子找还能咋找?”
...
团聚了,满穗还想着找不到石兴他们,只好委屈一下自己,和良两个人待一块了...
这一桌还有几个和良作战过的战友,混的不是很熟,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去。
“良,今天你没有理由不喝了吧?”
牢兴又在忽悠别人一起喝酒,良身上的伤好了,满穗没有勒令不让良喝酒,只是叮嘱他要饮酒适度。
“良爷...最好少喝一点。”
满穗小声说着,同时扯了扯良的衣角,良朝向他点了点头,本就没有喝酒的习惯,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
“好,舌头,咱今天稍微喝点...”
“稍微喝点?啥呀,是准备戒酒了?”
“我什么时候染上过这个...”
我平时都不喝酒的,就是偶尔吃饭时会来上几碗。
等我喝多了也这样子乱说。
刚才良穗搞的小动作被石兴尽收眼底,牢兴其实什么都知道,但是牢兴不说,只是打趣一句。
“刚才好像还看到你对着良爷说了啥我听不到的话,好啊,良...”
“?!”
良和满穗同时屏住呼吸,石兴看出来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为了戒酒还专门找了个人盯着你是吧?你那点酒量能喝出个啥毛病来?”
找他人督促绝对是有用的。
我下定决心了,无论是谁,只要发一句空悲切停飞一个月。
此话当真。
一句空悲切停。
好吧,我飞。
...
军官的待遇会好很多,他们是在军帐内设宴...
只有三个人,本以为气氛会相当尴尬,谁料只上了第一道菜,闯将突然举着酒杯站起...
“咱去和弟兄们敬个酒先,他们一路过来,征战辛苦了。”
“和我倒有几分相似...”
陈骁武小声嘀咕着,留在原地,看上去心事重重...
有些事情积压在心里,让他有些犹豫不决,闷头灌下两杯酒。
咕咚——
不知过了多久,闯将和李过回到军帐,陈骁武主动挑起话题。是关于如何处置他的。
“酒足饭饱,也该讲讲我要如何处置了。”
闯将和李过瞬间变了脸色,相处的再好,终究是对立面,陈骁武难逃被杀的命运。
感慨万千,不由得唉声叹气。
“唉...”
“你若是不愿意投降,饿别无他法,只好抹了你的脖子...”
意料之中的答复,陈骁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讲真的,经过先前的劝说,今天的所见,他在心里萌生了点投闯军的想法...
“饿有些话来问你。几年前,那时饿还是个驿卒,听晋地的弟兄说他那儿来了个好官,都称呼他陈千户,为百姓打下了太平,后来升了平阳卫。”
“你也姓陈,也当过平阳卫,饿当时就想那人是不是你的父亲。”
闯将平淡的说着,面前之人瞬间瞪大双眼,被开户了。
“你这身手,不和我们共事真的是可惜了,饿们也是在为了百姓好...”
就等你这句话呢。
“聊了半天,还不知该如何称呼。”
“饿在高闯王手下起事,他是闯王,你可以叫饿李闯将,”
“李闯将...”
陈骁武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有理由相信,跟着这支“特殊”的反军,要比跟着官府好...
沉默良久,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内心经历着剧烈的挣扎,最终...
我和你们不一样。
我要加入大顺闯军。
“李闯将,我倒是想好了...”
“嗯?”
陈骁武抱拳,对李闯将行了个军礼,声音沙哑却坚定。
“晋地那万恶的匪首已死,我也算完成了父亲的夙愿,再无效忠官府的理由...”
“从今往后,我陈骁武,跟着您干了。”
“哪怕我活着回去,不过一个小小的千户,拼尽全力也只能护住一方平安,出了平阳,放眼整个晋地,整个北方,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庭饱受朝廷的摧残。”
“朝廷养了一群米虫,落得整个大明民不聊生...我只想,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能过上太平的日子。”
他的声音愈发哽咽,信仰崩塌,对朝廷已经失望透顶...
“没有贪官,没有山贼的日子...一个能吃饱饭的日子。”
李闯将的眼中精光一闪,畅快大笑起来。
“好,闯!跟着饿们闯出一片天,杀的那些贪官恶贼丢盔卸甲,跪地求饶!”
无能的朝廷,一位重要的将领就这样子投诚...
那还说啥了,整个隰州送你不就得了。
义气。
人家在晋地也算有点人脉。
多年辗转,陈骁武对山西的明军布防、要塞虚实、粮草储备、交通要道、官僚体系等了如指掌...
没事,官府不怕,官府早就知道了。
简简单单就获得了一个完整的、初步稳定的根据地,有了启动资金...
千户带领管理的辖区直接投闯,能否加速闯军的发展,崛起?
我说行就行,请把这一切交给作者有形的大手。
...
饭后,石兴和纪萱在军营里寻找着原先马车上的杂物。
这个屋子堆放那个匪巢里收缴的物品,全部被堆在一块...书本,铜镜啊一堆乱七八糟的。
见到了同样来收拾行李的老面孔,那两个从解州被一楼拐来隰州的难兄难弟。
“挺巧啊,你们要回解州了?”
“是啊,回家了...石兴兄,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您...”
“代我向李里长问好。”
“一定!”
家?
纪萱若有所思...路上太安逸了,甚至回家的事情被抛在脑后。
“兴爷,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想家了?你伤口上的线还没拆呢,相不相信我的水平?”
起码还得跟着闯军二三天,谁缝的线谁来拆最为稳妥。
“难道兴爷会...不对,你肯定不会,又想蒙我!”
居然还是个成长型角色。
翻着翻着,纪萱发现了一个小布袋。
“诶,这不是我的钱袋子吗?我拿去塞破布了。居然在这里?”
“我记得里面还有一点点银两...”
石兴搜了好久没发现啥有用的东西,气得他转头开始祸害纪萱。
“我这里刚好也找到了一些东西,你愿意花你一银两购买吗?”
他将一只手紧紧握住,背在身后。
神秘商人?
纪萱绕到石兴的身后,我们只能知道这个东西很小,能被握在手心。
你愿意花一两银子打开这个手心吗?
“什么宝贝这么贵,我非得瞧瞧...买!给你!”
贵重的东西纪萱不感兴趣,小玩意也就一般般,但贵到这个程度的小玩意必须得尝尝咸淡。
说完,挑了几块碎银拍在石兴的手上。
“痛快!”
“兴爷,我买到啥了?”
买盲盒,里面的是商家睁着眼睛放的。
牢兴把背在身后的手移到纪萱面前,摊开,什么都没有。
“恭喜你,买到了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