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公馆的厉鬼，不止原先被消灭的那两只。
陈迹才发觉自己的执念竟然和它们一样深厚、浓烈和绝望。
不过这都没什么了。
“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但我现在反悔了。”
陈迹一步步走近。
“我要你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楚染爱。”
“等我死了，她也就等死吧！”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
江琼娥想了想，猛然张开嘴巴，意识到什么，口中喃喃自语难怪。
她怎么连写一遍都忘了！
如果楚染爱真是靠陈迹的不舍牵扯，存活于世间，如果陈迹真的死了，那楚染爱不就也死了吗？
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她们全都没想起来，全都被陈迹狠辣的态度蒙蔽了。
这个时候的楚染爱，恐怕还在哭哭啼啼什么老公不要她了，根本来不及多想。
“你真够毒的。”
陈迹笑了一下，转身望着大厅中央残破的棺材，其中的尸体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一副空棺材。
生、死的界限到底是什么呢？
在医院里，病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治好就是没治好，但也有毫无意识的植物人，还有苦苦挣扎的绝症患者，靠着一天十多万的机器活下去。
这样的活着，算活着吗？
在玄学的世界，死亡并不是尽头。
陈迹垂下眼眸。
他的心中有个答案，却没有告诉别人的打算。
“你回去了敢对楚染爱多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全家都不好过。”
陈迹抬手，江琼娥的几滴鲜血漂浮起来，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你哪儿都逃不了。”
众人皆知，本人的鲜血不能轻易落入别人手中，轻则命数曝光，重则被诅咒全家，想逃都逃不掉。
陈迹抬脚离开。
江琼娥撑起上半身，“你要去哪儿？！”
“我今天只请假到中午。”陈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死寂，“晚上有个手术推不掉。”
她扯扯嘴角，不禁发出【哈？】的疑问。
你都这么厉害了，还执着于治病救人吗？
这……难道就是他的道吗？
似乎又有点没问题，毕竟巫医同源。
陈迹也想跑，但铁饭碗的难办之处就在于，想出去也很难出去，更别说临近冬天大节日医院日日爆满。
没有任何一个领导愿意，在最忙碌的时候把核动力驴放走。
不救吧，又对不起无辜的人，救吧，又对不起他自己。
陈迹叹了一口气，突然后悔怎么没多揍江琼娥几下。
这世上早出晚归的不止高三学生，还有他这样的医生。
等陈迹回家后，都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多了。
他没有心情做饭，随便点了个外卖，又发现楚染爱依然锲而不舍地给他转账，企图通过备注，软化他的内心。
陈迹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回复的打算，
他还发现，楚染爱一直在用其他人的手机号联系他，幸好他把这些人都提前拉黑了。
门铃声响起，手机上显示是外卖到了。
陈迹下意识起身开门，然后看到了提着饭的楚染爱。
她眉眼弯弯，向他打招呼，“一个人吃外卖多不健康啊，我专程给你换成了私厨的十全大补汤。”
“你……”
陈迹这才发现，她把自己的外卖扔了。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具体住址，我只知道是几号楼，不知道是几单元几号房。”
楚染爱挠挠头，她本来是想问保安的，结果保安以为她是什么坏人，坚持不回答她任何问题。
还说什么，这里是家属院，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她当然算家属了啊！
“所以我买通了外卖站点，注册成为外卖员，专门让人后台盯着你的手机号码，一旦你点外卖……”
她晃晃饭盒，微笑道。
“我就亲自给你送过来。”
“……”陈迹对这神人无话可说。
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能想的出这种诡异的方法，来骚扰他，甚至不惜开始送外卖了。
“你会送吗？”
“我怎么不会送了，新骑手注册还有三单免责呢，我都吃了三顿免费的饭了。”
陈迹缓缓扣出几个问号：？？？
“你现在就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找保安了。”他毫不留情赶人，连饭都不想吃了，“你这行为跟变态有什么区别，信不信我把你送进局子里去。”
他猛地关上门。
“陈迹，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看我都为你送外卖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不行吗？”
楚染爱连忙用肩膀挡住门缝，挣扎着说道。
“咱不离婚了，你也别生气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让我送一辈子外卖我都愿意啊。”
楚染爱实在是没招了。
“带着你的饭，一起给我滚。”
陈迹还真将保安喊来了。
“这里是家属院，谁在闹事？！”
物业和保安很快就来了，立刻将变态跟踪狂楚染爱押送带走，今晚楚染爱怕是要跟警察喝会儿茶了。
“这是家务事啊，没必要找警察。”
“我什么身份，你们敢这样对我？”
陈迹站在原地，望着楚染爱被压上警车的身影，默默将饭盒捡起来，幸好里头是密封的，还没撒。
……至少今晚还可以填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