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野接过周荣递过来的文件，修长的手指挑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张。
随着阅读的深入，他指节逐渐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文件上赫然写着：
【祝尤颜系祝宏达于2004年花费巨额资金从“ZY”组织购得，交易金额等价于现值五千万。交易当晚，祝宏达为其妻林春雁注射催产素，伪造双胞胎出生记录。实际林春雁仅产下一女祝语晴，祝尤颜被谎称为异卵双胞胎的姐姐。】
祁霁野的手指猛地收紧，那份文件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却又在瞬间被强行压下，化作一片令人胆寒的冰冷。
“总裁，祝宏达对外谎称夫人是异卵双胞胎中的姐姐。” 周荣声音发颤，将一叠照片推到祁霁野面前。
“这些照片是陈默藏在自家墙缝里的证据。里面有2004年 8 月 15日的婴儿脚印档案，上面只有祝语晴的记录。而夫人的‘出生证明’，是是祝宏达找黑市办假证的做的。”
“还有这个录像带，我是在陈默家地下室找到的，这里面记录的是当年祝宏达和‘ZY’组织交付婴儿的画面。”
照片上的婴儿脚印粉嫩清晰，旁边标注的母亲姓名 “林春雁” 刺得祁霁野瞳孔骤缩。
录像截图里，昏暗的仓库中，一个戴蛇形面具的男人将襁褓递给祝宏达，面具上赫然印着 “ZY” 的标志。
祁霁野想起外婆外公遗物中一枚相同的蛇形徽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原来他追查多年的线索，竟和颜颜的身世交织在一起。
“陈默现在在哪？” 祁霁野的声音冷得像碎冰，指节因用力攥紧文件而泛白。
周荣咽了口唾沫：“在、在城郊的养老院。”
“十五年前，陈默良心发现，想要找当时被祝宏达送到江南的夫人，他想告诉夫人她的真正身世，却被祝宏达发现，祝宏达就派人制造了一场车祸，但他命大，只是断了条腿。”
“这些年一直隐姓埋名，祝宏达一直以为他在江南，实际上陈默在玩灯下黑，他就在h城，祝宏达才没有找到他，直到昨晚我们的人在一个隐蔽的山村里找到他。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祁霁野缓缓松开手指，文件上已经留下了几道明显的折痕。
他转身走向落地窗，背对着周荣，肩膀线条绷得极紧。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身上，却仿佛被那身冷冽的气场冻结。
“周荣，‘ZY’组织具体是什么来头，问清楚了？”他问，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周荣看见他紧握的手指关节泛白。
周荣快速回答：“据陈默交代，再根据地下服务网，我们确实调查到了一些线索。”
“‘ZY’组织这是一个极其隐秘的组织，只知道他们活跃于东南亚、欧洲一带，专门做 ‘特殊商品 ’交易，提供‘转运’服务，客户包括各国政要、富豪和黑帮大佬。”
“还有就是‘ZY’组织声称他们可以通过“特殊商品”改变一个人的运势，但代价极高。这个特殊商品有很多，其中交易最多的是婴儿。”
周荣顿了顿，赶紧汇报道：“据说这个ZY组织他们挑选婴儿有一套特殊标准，被选中的孩子都...”
“都什么？”祁霁野追问。
“都长得很漂亮，容貌出众，而且...”周荣犹豫了一下，“据说生辰八字都极为特殊，命格带有某种 ‘福气 ’，或者带有‘气运’。”
“二十年前，祝宏达的小公司快要面临破产，他从暗网知道了这个组织，为了能让自己的公司起死回生，转运，他便悄悄联系上了这个组织。”
祁霁野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继续说。”
“这个组织收到祝宏达的需求之后，便要求祝宏达购买一个特定生辰八字的婴儿，声称这样能‘转运’，他的公司定会起死回生！”
“他们选中了颜颜？”这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祁霁野的声音里压抑着某种可怕的情绪。
周荣肯定地点点头：“是的，他们选了还在襁褓的夫人。”
“据陈默交代，当年祝宏达花了相当于现在五千万的资金，从ZY组织买下了当时才半个月大的夫人。”
“那天晚上，作为家庭医生，祝宏达命令他给林春雁注射了催产素，让林春雁提前两周生产，只生有一女，而当时祝宏达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抱出来一个女婴，当时陈默说他都懵了。”
“祝宏达命令他，等会医生来了，就让他撒谎说林春雁生下一对异卵双胞胎女婴，起初陈默是不同意，可是祝宏达威胁他，要是他不按他说的办，就让人将他的父母给杀害！”
“父母在祝宏达的手上，陈默逼迫无奈，只能乖乖听从祝宏达的话。这些年一直很愧疚，偷偷调查祝宏达手里的那个女婴是从哪里来的。”
“经过五年的暗中调查，他终于查到了‘ZY’组织，查到祝宏达是从这个组织买下那个女婴的。”
“一年前父母病逝之后，他也没了顾虑，于是他打算将这个消息只有五岁的夫人，结果去江南的途中被祝宏达发现，所以就有了后面的事。”
周荣的报告声音戛然而止，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祁霁野的指节泛白，佛珠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响。
“还有呢？”他问，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周荣：“陈默说，祝宏达之所以一直阻挠夫人做亲子鉴定，是因为ZY组织当年警告过，一旦‘转运工具’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福气’和‘气运’就会消失。所以这二十年来...”
“所以他们一次次欺骗她，一次次摧毁她的希望，就为了那该死的‘福气’？”祁霁野突然转身，眼中翻涌的暴戾让周荣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办公室陷入死寂。
祁霁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文件上祝尤颜婴儿时期的照片，那是从陈默那里得到的唯一一张影像。
照片里的小婴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
祁霁野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让周荣后背发凉。
“所以我的颜颜，从出生起就是他们眼中的一件‘商品’？一个可以随意买卖、利用的‘转运工具’？”
祁霁野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危险的耳语。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寂静得周荣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