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刚拐上去鹰嘴崖的那条小山道，还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路上黑压压站着几个人。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瞬间钉在了地上。为首的，正是奶奶邱桂英那张刻薄的脸，旁边站着闷不吭声的爷爷，还有那个一脸看好戏神情的快嘴张婶！她果然一溜烟跑去告状了！
奶奶一双三角眼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剐着我们三个，特别是小娴背着的那个现在已经没了动静的背篼。小娴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小九也绷紧了脸，握紧了拳头。
“小畜牲！有人生没人教的东西！”奶奶劈头盖脸就骂开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我说咋好久不见你们几个死娃崽在寨子里晃荡，原来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敢偷人？！胆子肥上天了！”
她话音没落，根本不容我们分辩，猛地就朝小娴扑过去，伸手要抢那个背篼！爷爷也同时出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小九的胳膊。小娴吓得“哇”一声哭出来，死死抱着背篼不松手。背篼里，小芳被这突如其来的抢夺和哭喊声惊醒，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滚开！别碰我妹妹！”我脑子“嗡”的一声，血直往头上冲，想上去拦奶奶。可我刚一动，奶奶抡起胳膊，结结实实一巴掌就扇在了我的左脸上！
“啪！”一声脆响！我眼前一黑，脸上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差点栽倒在地。
就在我被打懵的瞬间，奶奶和那个张婶已经合力从小娴手里把背篼硬扯了过去！小娴被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背篼被粗暴地扯开，裹着的破布干草飞了一地，小芳直接从里面滚了出来，摔在满是碎石土坷垃的地上，哭得几乎背过气去，小小的身子蜷缩着，瑟瑟发抖。
“好啊！果然是个娃！”奶奶指着地上哭喊的小芳，跳着脚骂，声音尖利得能划破人的耳膜，“拐卖人口！丧尽天良啊！我们老唐家咋出了你们这种败类！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爷爷死死摁住挣扎的小九，脸色也很难看。张婶在一旁假意劝道：“桂英婶，消消气，问清楚再说……”可她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添柴加火。
奶奶根本不听，指着我们的鼻子骂：“我说老四家的小芳咋就不见了！还以为真是罗艳那个骚狐狸把她偷跑去找野男人了！没想到是你们这三个黑心烂肝的给偷藏起来了！说！你们把娃偷出来想干啥？是不是想卖了换钱？！”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小娴的哭声，小芳的尖叫，奶奶的咒骂，小九的怒吼，混成一片，冲击着我的耳膜。脸上巴掌印灼烧般的痛，心里那股被冤枉、被欺凌的怒火，像火山一样喷发了！
看着奶奶还要上前去抓地上哭泣的小芳，看着爷爷死死扭住小九，看着小娴瘫坐在地上无助地哭泣，看着周围可能被吸引来的、指指点点的村民……我知道，今天要是软一下，我们三个，连同小芳，就全完了！会被他们抓回去，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小芳肯定会被抢走！
我不能！我绝不允许！
“啊——！”我发出一声不像自己的低吼，猛地从腰间抽出了那把一路走来、沾过野猪血的杀猪刀！刀身在晌午的日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我双手握紧刀柄，刀尖直指着正要弯腰抓小芳的奶奶，眼睛因为愤怒和绝望充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地大喊：“别动！都他妈给我别动！谁敢再动我弟弟妹妹一下，谁敢碰小芳一下！我今天就跟他拼命！砍死一个够本，砍死两个赚一个！”
我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崽，龇着牙，浑身散发着不要命的气势。
这一下，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奶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嚣张的气焰瞬间被惊惧取代，她大概没想到我真敢动刀，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爷爷也愣住了，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