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规则日的“特殊置换”
规则日的晨光刚漫过社区服务中心的玻璃窗，林夏的手环就震了三下——这是系统级预警的信号。她点开屏幕，瞳孔猛地一缩：【紧急通知：今日规则临时调整，所有置换申请需附加“生命价值评估”，瘫痪老人的“器官捐赠承诺”被列为特殊置换项，优先级最高】。
“特殊置换？”她指尖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养老院见到的周爷爷。老人瘫在轮椅上，呼吸时胸口起伏微弱，喉管切开处插着的管子随着气流轻轻颤动。当时他攥着林夏的手，浑浊的眼睛亮得惊人：“小林姑娘，我这身子……还能换点啥不？”
走廊里传来轮椅碾过地面的轱辘声，林夏抬头，看见护工推着周爷爷过来，老人怀里抱着个褪色的布包，包角绣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那是周奶奶生前绣的。“我把家里那台老缝纫机带来了，”周爷爷声音嘶哑，得凑到耳边才能听清，“年轻时给厂里缝过军大衣，这手艺……算技能不？”
林夏刚要开口，手环突然弹出新窗口：【检测到“传统缝纫技艺”+“器官捐赠承诺”，符合特殊置换条件，可兑换“终身稳定期”】。她心里一紧，这意味着老人可以跳过增重期，直接进入无需减重的稳定状态，但代价是……
“周爷爷，您知道这承诺意味着啥不？”林夏蹲下身，视线与老人平齐。窗外的阳光落在布包上，向日葵的金线闪着光，“等您百年后，眼角膜能让两个人看见太阳，肾脏能救两个家庭……”
“能换多少日子？”周爷爷打断她，手指紧紧抠着布包，“我想在稳定期里，给社区的娃缝批新书包，就用这布。”他掀开布包，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二十块蓝布，边角都用红线锁了边，“这是我攒了三年的布票换的，周奶奶说蓝色耐脏。”
林夏的手环突然发烫，屏幕上跳出一行猩红的字：【警告：捐赠人剩余寿命预估不足90天，置换后稳定期将覆盖余生】。她喉头发紧，刚要说话，周爷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工慌忙递过纸巾，老人却摆摆手，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纸——那是五十年前的缝纫技能证书，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工装，眼神清亮。
“你看，我这手艺当年是厂里评的‘一级’，”老人笑得像个孩子，喉管处的气流带着哨音，“换不换得到三个月？够我缝三十个书包就行。”
走廊尽头传来张凯的声音，他手里举着刚打印的置换协议，看见这场景突然顿住。林夏记得张凯的爷爷也是瘫痪在床，去年用“木工刨子”换了半年增重期，现在每天能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削木头。“周爷爷，”张凯走过来，把协议放在轮椅托盘上，“这上面写着，您要是反悔，随时能撤承诺。”
周爷爷没看协议，只是摸出老花镜戴上，颤巍巍地在布上画书包的样子。他的手抖得厉害，铅笔线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格外认真。“我年轻那会儿，厂里的军大衣都得缝七道线，”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现在给娃缝书包，得缝九道，结实。”
林夏在置换系统里输入“缝纫技能+器官捐赠承诺”，手环突然发出柔和的嗡鸣，屏幕上的“稳定期”三个字变成了金色：【特殊置换成功，生效时间：即刻起至自然生命终结】。她抬头时，看见周爷爷正把布块铺在膝盖上，枯瘦的手指捏着针线，慢慢地、慢慢地把线穿过布眼——那双手曾缝过保家卫国的军大衣，现在正缝着孩子们的明天。
张凯突然碰了碰林夏的胳膊，指了指走廊的公告栏。新贴的置换案例里，周爷爷的名字旁边画着颗星星，备注写着：“用余生温暖余生，是最高级的置换”。阳光穿过走廊，在公告栏上投下长长的光斑，像条温暖的路，通向很远的地方。
护工说，那天下午周爷爷缝坏了三个布角，却笑得停不下来。他不知道的是，社区的孩子们已经排着队来量书包尺寸，最小的那个娃举着蜡笔画的向日葵，奶声奶气地说：“周爷爷，我要绣着太阳花的书包，像您布上的一样。”
林夏的手环在傍晚时又震了一下，是系统推送的新数据：【今日特殊置换项完成率100%，衍生价值：30个书包=30颗向往光明的种子】。她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突然懂了规则调整的意义——有些置换，从来不是用寿命换时间，而是用有限的日子，给世界多留些念想。就像周爷爷布上的向日葵，即使到了冬天，也照样朝着太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