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营养剂的真相
小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数据中心的冷风机发出单调的嗡鸣，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不停晃动。屏幕上的代码洪流突然定格，一行猩红的字符跳出来——「代谢锁定酶（mLE）浓度：37μg\/L」。他猛地拍了下桌子，转椅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找到了！”
林夏凑过去时，后背的冷汗正顺着脊椎往下淌。她看着屏幕上展开的分子结构图，那些扭曲的链条像极了巡逻队腰间的锁链。小李拖动鼠标，将营养剂成分表放大：“表面看是维生素复合剂，对吧？但这玩意儿才是核心——mLE，规则组生物公司三年前申请的专利，作用是绑定小肠绒毛上的热量受体，让你吃再多也吸收不了脂肪和碳水。”
他调出一组对比数据，柱状图在黑暗中泛着冷光：“你看，16岁以下群体的mLE代谢率比成人低62%，这意味着同样剂量，孩子要花三倍时间才能排出体外。上个月社区医院收治的12个昏迷孩子，全是因为连续喝了两周营养剂，血糖低到测不出来。”
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突然想起阿杰说过的事——他妹妹去年总喊饿，明明每天喝三顿营养剂，却瘦得只剩皮包骨，最后在课堂上晕倒。当时规则组的人来看过，说是“青春期代谢紊乱”，现在想来，那孩子的手环记录里，每天都有“营养剂摄入达标”的绿色对勾。
“还有更糟的。”小李点开一份加密文件，“这东西会破坏瘦素分泌，让大脑一直以为身体处于饥饿状态。你越是想吃，代谢就越慢，形成恶性循环。规则组所谓的‘稳定期’，其实是用化学手段把人的体重钉死在某个数值，跟自然代谢一点关系都没有。”
窗外传来巡逻车的警笛声，林夏突然想起王奶奶藏在床板下的药瓶——那些棕色小药丸，王奶奶总说“吃了能有力气”，现在才明白，那是她托人从黑市换来的mLE拮抗剂。可上个月王奶奶“自然死亡”后，那些药瓶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夏的声音发颤。
“控制。”小李的声音冷得像冰，“体重越轻，人就越虚弱，越没力气反抗。你看那些在广场上巡逻的，哪个不是腰圆体胖？规则组高层的营养剂里，mLE含量是零，还加了增肌粉。”他调出一份采购记录，“上个月特供粮的账单，光进口牛排就花了十七万，全进了高层的肚子。”
林夏突然想起幻想里的场景：她和阿杰在土豆田里摘豆角，王奶奶提着竹篮走来，篮子里的煮鸡蛋冒着热气。可现实中，王奶奶最后那段日子，连剥鸡蛋的力气都没有，手腕细得像根柴火。
“这些数据……能作为证据吗？”
小李苦笑一声，敲了敲屏幕角落的水印：“规则组的技术部早就留了后手，所有文件都带自毁程序，我们现在看到的，不过是自动备份的残片。但你注意到没？mLE的降解需要特定酶，而王奶奶种的那种土豆，块茎里就含有这种酶。”
他点开一张照片：实验室培养皿里，左边是浸泡在营养剂里的细胞，已经萎缩成一团；右边加了土豆提取液，细胞正慢慢舒展。“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疯狂销毁种子——不是怕粮食不够，是怕我们破解这个秘密。”
警笛声越来越近，小李迅速将数据拷贝进防水U盘，塞进林夏手里：“藏好！这是唯一的样本。记住，别相信任何标着‘营养剂’的东西，想活下去，就得吃真正的食物，从土里长出来的那种。”
林夏攥紧U盘，金属外壳硌得掌心生疼。她想起昨天在收容所看到的情景：孩子们排队领取营养剂，一个个眼神呆滞，像被抽走了灵魂。而巡逻队员手里的保温杯里，飘着红烧肉的香气——那是他们的“工作餐”。
“我得去告诉阿杰他们。”林夏转身要走，被小李拉住。
“等等。”他从抽屉里摸出个纸包，“我妈是中药房的，这是她配的解毒汤方子，能暂时抑制mLE。记住，每天三次，用砂锅煎，别用金属锅。”
林夏接过纸包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手术刀磨出来的。她突然想起幻想里的小李：总是穿着白大褂，笑着说“有我在，别怕”。原来现实中的他，真的在默默守护着什么。
警笛停在楼下，林夏拉开通风管道的栅栏，小李突然说：“对了，阿杰妹妹的事……不是你的错。她最后清醒时说，王奶奶的土豆种，她藏了一把在花坛里。”
林夏钻进管道的瞬间，听见楼下传来踹门声。她摸着口袋里的U盘和药方，在黑暗中爬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些在幻想里“顺利增重”的情节，该在现实里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