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在纪委审讯室硬抗逼供时，老鹰在黑暗管道中收到荆棘传来的顾岚濒死画面。
凭借最后一丝意志撞破钱伯言行凶现场，老鹰的突然出现让钱伯言瞬间错愕。
钱伯言眼中寒光一闪，将濒死的顾岚当作人肉盾牌推向老鹰。
“告诉陈成，郭永年就是证言真空的开始！”钱伯言冷笑拔枪，“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
老鹰接住瘫软的顾岚，怀中荆棘突然爆发诡异蓝光，骤升的温度灼痛他的皮肤。
通道深处隐约传来密集脚步声——审讯室中断的李组长或许正在赶来。
钱伯言枪口寒芒闪烁：“真可惜，你们只能在地狱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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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盖轰然洞开的巨响，如同一颗炸弹在这片猩红闪烁的地下炼狱中炸开，凝固了时间。
钱伯言扼住顾岚脖颈的那只戴着白手套的手，骤然僵住。他那张刻板如同石雕、永远弥漫着上位者冰冷威严的面孔，在这一刻，被那道从豁口污泥深处钻出的身影狠狠撕裂！
浑身缠裹着令人作呕的淤泥与暗沉血污，几乎分辨不出人形。那张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污秽，只有一双眼睛，如同濒死狼瞳在血池中点燃，燃烧着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火焰，死死钉在钱伯言身上。那火焰里没有恐惧，没有退缩，只有一种要将眼前一切彻底焚烧殆尽的疯狂。
钱伯言深不见底的瞳孔极其短暂地收缩了一下，如同高速摄像机捕捉到的刹那震动。那绝非人类该有的姿态，更像是地狱之门洞开时，随着污秽潮水爬出的复仇恶鬼！震惊，如同冰冷的毒虫，瞬间噬咬了他神经最核心的部分。
但这失态仅仅维持了不足半次心跳的时间。
作为亲手编织无数死亡陷阱的猎手，钱伯言的神经早已淬炼得比万年寒冰更硬、更冷。错愕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波纹还未漾开，已被绝对冷酷的意志碾碎、抹平。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瞬间重新冻结，甚至比之前更加幽暗冰冷，如同瞄准镜中心最精确的黑点，死死锁定了污泥中那双燃烧的眸子。
扼住顾岚脖颈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骤然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顾岚原本微弱踢蹬的双腿猛地向上绷直，如同离水的鱼，喉咙深处挤出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嗬”声，眼球几乎要挣脱眼眶的束缚。
“嗬……呃……”
就在这股窒息力量达到顶峰的瞬间，钱伯言的身体猛地拧转！他并非攻击，而是将顾岚——这具已经失去反抗能力、濒临碎裂的躯体——以精准狠辣的角度，如同甩出一袋沉重的垃圾，狠狠砸向铁盖豁口处那个污泥血污的身影！
不是攻击，是利用！将唯一的障碍物，变成阻挡追击的盾牌！
“呃啊！”老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吼。刚刚撞开铁盖，已是榨干了这副残躯最后一丝潜力，肌肉骨骼如同破碎的陶器，随时可能彻底崩塌。顾岚的身体带着巨大的力道砸来，他根本无法闪避，本能地伸出双臂去接。
撞击的瞬间，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贯穿了他的腰腹，眼前猛地一黑！但他双臂肌肉贲张，竟硬生生承受住了这股冲击力，将顾岚那瘫软冰冷、如同断线木偶般的身体牢牢箍在怀中！
冰冷的触感，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脉搏跳动，还有那浓烈的、属于死亡的青紫色气息瞬间包裹了他。顾岚的身体异常冰冷，如同刚从冰库里拖出，皮肤上残留着钱伯言手套特有的、那种混合了皮革和消毒水的冷酷气味。
与此同时，钱伯言动了！
他在甩出顾岚的同时，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猎豹，向后疾退！动作迅捷、流畅，不带丝毫慌乱，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设备舱湿滑积水中相对坚实的地面。他的目标极其明确——远离豁口，拉开致命的射击距离！
猩红警灯疯狂跳跃的光芒下，那张刻板威严的脸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一种处理棘手垃圾时特有的、令人骨髓冻结的冷静。他一边退，一边伸手探向腰间！
“告诉陈成！”钱伯言的声音在巨大金属管道和设备舱壁之间撞击回荡，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金属质感，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棱，“‘证言真空’的序幕，是从郭永年拉开的！”
郭永年！
这个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老鹰混乱灼痛的神经上！荆棘残骸之前传递的意识碎片里，那濒死绝望的意念中，确实混杂着这个被诅咒的名字！它代表着更深、更黑暗的源头？
钱伯言后退的脚步猛地一顿，身体重心下沉，摆出一个教科书般标准的战术射击姿态。他拔枪的动作快如闪电，流畅得令人胆寒，一把通体乌黑、线条流畅的紧凑型手枪出现在他手中！冰冷的枪口，如同毒蛇昂起的头颅，瞬间锁定了豁口处相拥着顾岚的老鹰！
那枪口在闪烁的红光下，凝聚着一点幽深的、代表终结的寒芒。
“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了！”钱伯言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一种宣告猎物命运终结的冰冷嘲讽。食指稳稳地压在了扳机上。
老鹰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巨大的死亡阴影如同冰山轰然倾覆。怀中是濒死的顾岚，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撕裂的哀鸣！
避无可避！
完蛋了！
就在这生死一线、万念俱灰的刹那！
嗡——呜！！！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的能量洪流，骤然从他紧贴着胸膛的荆棘残骸核心处凶猛爆发！
不再是之前指引方向的那种有序脉冲，也不是传递濒死意念的精神扰动！
这一次，是纯粹的、毁灭性的物理能量！狂暴的热浪如同被压抑千年的火山熔岩，骤然冲破地壳！滚烫！灼痛！仿佛要将他的皮肤、血肉、骨骼都瞬间熔穿！
一道刺眼夺目的、绝对不属于这个废墟的诡异幽蓝光芒，猛地从那团搏动的荆棘深处迸射出来！
嗤！
蓝光穿透老鹰浸透污血污泥的破烂衣物，如同黑暗中骤然点燃的鬼火！那光芒并不稳定，剧烈地扭曲、明灭、跳跃，伴随着一种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仿佛某种远古巨兽在深渊中发出的痛苦咆哮。
幽蓝光芒照亮了老鹰因剧痛和惊骇而扭曲的脸颊，也照亮了他怀中顾岚那青紫濒死的面容。更为诡异的是，这光芒似乎带着某种强大的斥力——钱伯言枪口喷射出的灼热枪焰，如同撞上一层无形的、剧烈波动的能量屏障！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封闭空间内炸开，撕裂空气！
但本该钻入血肉的致命弹头，却在距离老鹰胸膛不足半尺的空中，被那道骤然暴涨的不稳定蓝光狠狠撕扯了一下！轨迹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微小偏折！
噗嗤！！！
子弹没有命中要害，而是带着一股滚烫的撕裂感，狠狠钻入了老鹰的左大腿外侧！血花瞬间在肮脏的裤腿上炸开！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本就艰难维持平衡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呃啊——！！”
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淹没了狂潮般爆发出的诡异灼热感。老鹰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沉重的身体砸在涵洞冰冷的污泥和积水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顾岚的身体也从他脱力的臂弯里滑落，摔在一旁，生死不知。怀中的荆棘残骸蓝光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发出的最后哀鸣，那股灼热的高温也随之迅速消退，只剩下皮肤上残留的剧痛灼痕。
钱伯言的瞳孔再次猛烈收缩！那道凭空出现的诡异蓝光，那子弹轨迹的异常偏折……完全超出了他数十年经验构建的认知范畴！那绝不是武器！那是什么鬼东西？！
惊疑如同冰冷的毒蛇，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缠绕上他绝对掌控的意志。他毫不犹豫地再次抬枪，食指毫不犹豫地再次压下！必须彻底清除！趁那诡异的蓝光消退！
然而，就在枪口即将再次喷吐出死亡火焰的瞬间——
咚！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重锤敲打着废弃涵洞深处扭曲的金属管道和砖石墙壁，由远及近，极其清晰地传来！声音的来源，正是老鹰刚刚爬出的那条黑暗管道深处！不止一个人！脚步沉重而杂乱，带着一种强行突入狭窄空间的急迫和粗暴！
有人来了！而且速度极快！
钱伯言脸上那一瞬间掠过的惊疑，瞬间被更加深沉的冰寒所取代。他极其迅速地扫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条黑暗甬道的入口，又看了一眼瘫倒在涵洞污泥中、大腿血流如注、怀中荆棘蓝光几近熄灭的老鹰，以及昏迷不醒的顾岚。
李组长？他竟然这么快能找到这里？！那张完美掌控一切的面具，终于裂开了一道无法掩饰的缝隙。中断审讯时的惊疑眼神，此刻化作了冰冷的现实。
计划出现了致命的意外！
钱伯言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彻底消失，只剩下绝对的冷酷。他再次看了一眼地上失去反抗能力的两人，如同审视两件失败的处理品。枪口最后指向老鹰那因剧痛而扭曲的脸孔，声音压得极低，冰冷得如同北极吹来的风：
“真可惜，”他吐出最后冰冷的判决，“你们只能在地狱等他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向后急退，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设备舱深处盘根错节的巨大管道和生锈的钢铁支架之后。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更深邃的黑暗中，只留下这片猩红闪烁、弥漫着血腥与机油恶臭的死寂空间。
老鹰躺在冰冷刺骨的污水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和大腿的剧痛，冰冷的污水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和铁锈味，不断刺激着他逐渐模糊的意识。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如同墨汁在宣纸上无情晕染。涵洞入口方向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如同擂鼓般敲打着他即将断裂的神经。
活下去……
他艰难地挪动唯一还能动弹的右手，五指深深抠进身下冰冷黏滑的污泥里，指尖传来的粗糙摩擦感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激。
顾岚……她冰凉的身体就瘫在旁边，一动不动，如同一具被遗弃的苍白雕塑。老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向她那边挪动指尖，仿佛那样就能确认她微弱的存在。
荆棘……
那块紧贴胸口的金属残骸，此刻如同耗尽能量的死物，蓝光彻底熄灭，只余下一片冰冷的坚硬触感。刚才那拯救他性命的灼热爆发早已消散，只留下皮肤上大片被灼伤的、令冷汗瞬间冻结的剧痛。它无声无息地蛰伏着，如同从未苏醒过。
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涵洞入口处传来铁器刮擦硬物的刺耳噪音，还有压抑而急促的命令声：“快！声音是从这下面传出来的！搬开障碍物！”
光线猛地刺入！
一道雪亮的光柱骤然撕裂了涵洞入口附近的黑暗！刺得老鹰本能地闭上了刺痛的眼睛。紧随其后又是几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探照灯般在涵洞深处混乱地扫射，光束在布满苔藓的湿滑砖壁、冰冷黝黑的积水、扭曲盘绕的锈蚀管道上疯狂跳跃。
“有人！地上两个人！”一声粗嘎的惊呼在封闭空间炸响。
混乱的光柱最终死死定格在老鹰和顾岚身上。
老鹰的视野彻底被强光吞噬，只剩下模糊晃动的白光和人影轮廓。他努力想撑开眼皮，看清来者，但身体里最后一丝维系的力量如同紧绷到极限的弓弦，啪的一声——
断了。
黑暗温柔地、不容抗地包裹上来，带着冰冷的淤泥和无边无际的沉重，将他彻底拖入深渊。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耳边似乎传来一个急促而威严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陈成？！是你吗？快！医护人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