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尘的手还举着，血从指尖滴下来，没落在地上。他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马上转身跑向苏清绾。
苏清绾倒在地上，靠着墙角。她额头上的水晶裂了一道缝，血顺着脸流下来，滴到衣服上。她呼吸很轻，眼皮一直在抖，像是被困在梦里醒不来。
“苏清绾！”云逸尘单膝跪下，一手扶住她的肩膀，另一手按在她眉心。他把灵力送进去，想稳住她体内的月华之力。可那股力量突然反弹，震得他胸口发闷。
楚寒已经站起来了，脸色比刚才更白。他快步走到阵眼旁，手指在符文盘上划了几下，咔的一声关掉了主电源。备用符阵亮起蓝光，星槎的震动小了一些。
“不对。”他说，“刚才那段信息不是记忆，是钥匙。它打开了不该打开的东西。”
话刚说完，窗外的星空就变了。星星开始乱动，像被人打乱的棋局。几道黑影从虚空中出现，一步步走来。
慕容雪靠在墙上，右手捂着左臂的老伤。她咬牙拿出一只玉盒，打开后里面有三只青色的蛊虫。她挑了一只，贴在苏清绾后心。蛊虫立刻钻进皮肤，只留下一点青色痕迹。
“她圣体透支了。”她说，“之前破黑洞用了七成力，现在又被别的能量冲击，连自己都护不住。”
云逸尘抬头问：“能让她恢复吗？”
“能。”慕容雪冷笑，“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但现在——”她突然指向窗外，“他们来了。”
七个黑衣人已经到了星槎外面。他们穿着一样的黑斗篷，脸上蒙着灰布，手里拿着无锋刀，动作整齐得像一个人。为首的人抬起左手，三道刀气直接轰在舱门上。
第一层光幕炸开，碎片飞溅。云逸尘反应很快，一掌拍地，九曜真经的力量涌出，在前面布下两道屏障。第二道刀气撞上来，第二层光幕剧烈晃动，最后碎了。
楚寒冲上去，断剑横扫，挡住剩下的刀气。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嘴角流出一丝血。刚才那一击耗了不少力气，他的状态也不好。
“这些人不是活人。”云逸尘看着外面，“没有气息，也没有心跳。”
“死傀？”楚寒皱眉。
“比死傀厉害。”慕容雪眯眼，“他们是被炼过的躯壳，意识没了，只听命令。这种人不怕痛也不怕死，打倒一个还有下一个。”
第三波攻击来了。这次是五道刀气，分别打向星槎的五个能源点。云逸尘大吼一声，强行催动体内剩下的灵力，双手结印，又布下三层光幕。
刀气撞上来，第一层碎了，他喷出一口血。第二层撑了两秒，第三层挡住最后一击。他的右臂完全麻木，经脉像被撕裂一样疼，但他没放手。
“不能再硬接了。”楚寒说，“护罩撑不了几次。”
“那就换办法。”慕容雪咬破手指，血珠飞出，在空中画出一道符线。她放出剩下两只蛊虫，变成蛛网缠住两个黑衣人的脚，让他们停在半空。
云逸尘抓住机会，一掌打在一个黑衣人胸口。那人飞出去，撞在护罩上，却没有动，只是浮在那里，好像感觉不到疼。
“果然是傀儡。”他说。
“但他们目标很清楚。”楚寒看着那些人，“不是要杀我们，是在试探星槎的结构。他们在找什么。”
“找她。”慕容雪忽然说，指着苏清绾，“你们发现没有，每次攻击都往她这边来。他们不要星槎，要的是她的圣体。”
屋里没人说话。
云逸尘低头看怀里的苏清绾。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几乎感觉不到。他摸她脉搏，跳得很慢，像随时会停。
“她还能救吗？”他问。
“能。”慕容雪喘了口气，“但需要时间。现在最怕敌人继续打，我们守不住。”
话音刚落，外层护盾猛地一震。又一批黑衣人从虚空裂缝中走出来，比刚才更多。他们不再分散，而是集中打同一个地方——星槎左下方的能源枢纽。
轰！
轰！
轰！
三次重击后，护盾裂开，裂缝迅速扩散。下一秒，所有黑衣人同时出手，刀气交织成网，直扑舱门。
“退！”楚寒大喊。
四人迅速往后撤。楚寒一边跑一边在通道两边贴了三张镇灵符。他把断剑插进地板，引动最后三成灵力，启动四象阵残阵。
一层淡金色结界升起，勉强挡住第一批入侵者。两个黑衣人冲进来，被符阵弹开几步。
慕容雪靠在墙上，脸色越来越差。她把最后一只温脉蛊放进苏清绾体内，自己却开始冒冷汗。她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吞下，压住体内翻腾的气血。
“你还行吗？”楚寒问。
“死不了。”她冷笑，“就是下次打架得先约个时间。”
云逸尘抱着苏清绾走到阵眼中央，轻轻放下。他蹲下，握住她的手。那只手冰凉，不像活人的。
“撑住。”他低声说，“这一次，我来护你。”
这时，结界外传来脚步声。十几个黑衣人站在外面，静静看着阵眼中的苏清绾。他们没有马上进攻，而是举起手中的刀，刀尖全都指向她。
楚寒握紧断剑，挡在前面。他的左肩被刀气划开一道口子，血浸透了衣服。他知道撑不了多久。
“他们想干什么？”慕容雪问。
“不知道。”楚寒盯着那些人，“但肯定不只是抓人。”
云逸尘站起身，走到楚寒身边。他的右臂还在流血，但他顾不上了。
“不管他们想做什么。”他说，“都不能让他们靠近她。”
黑衣人同时迈步，脚步无声。结界开始剧烈震动，像是快撑不住了。慕容雪咬牙拿出一根银针，扎进自己手腕，强行提起最后一丝灵力。
“准备拼命了？”她笑了一声。
“早就准备好了。”楚寒咧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云逸尘没说话。他看着那些逼近的人，慢慢抬起左手，掌心朝上。一点微弱的光在他手中亮起。
他知道这一战很难赢。
他也知道身体已经到极限。
但他不能退。
结界发出吱呀声，裂开一道缝。一个黑衣人伸手，轻轻碰了碰裂缝边缘。
就在那一瞬间，苏清绾的手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