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光停在云逸尘的手掌上方，像一颗不会熄灭的小星星。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回响——“找到你了”。声音不是人说的，也不是风吹出来的，就是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清楚得像是他自己想的一样。
他没动，手也没收。
苏瑶月冲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它关起来！”
慕容雪也站起来，把玉盒抱在怀里，脸色发白：“它认你做主人了？这东西还能认主？太荒唐了。”
云逸尘没说话。他闭上眼睛，运转九曜真经，灵力从丹田升起来，流遍全身。他在心里建了一道墙，把那股奇怪的感觉挡在外面。等脑子清净了，他才睁开眼，从怀里拿出一个青灰色的小玉匣。他用手指划出一点血，在上面画了三道封印符，然后把蓝光轻轻按进匣子里。
咔哒一声，盖子合上了。
密室安静了几秒。
北边的石壁又开始震动，裂缝又裂开一条细线，比之前宽了一点。四象阵剩下的能量正一点点被吸进去，银色的纹路暗了很多。
“封印松了。”云逸尘低声说。
苏瑶月靠着光茧喘气，手指发抖。她刚稳住苏清绾的灵体，现在又要分神测灵压。她把手放在阵基边上，感觉到一股慢慢拉扯的力量。
“照这个速度，三天内封印就会完全失效。”她说，“我们必须做决定。”
慕容雪冷笑：“还决定什么？力量就在下面，钥匙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差开门。你们怕什么？怕控制不住？还是怕变强？”
“你不懂。”苏瑶月抬头看她，“这不是练功突破，是要放出一个连初代剑灵都要亲自封印的东西。你能保证它不会先吃了你吗？”
“至少我敢试。”慕容雪扬起头，“你们只想躲，可躲有什么用？林玄风已经在外面布阵了，执法者随时会杀进来，楚寒那边也撑不了多久。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变强，比他们都强。”
提到楚寒，空气一下子变得沉重。
云逸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知道楚寒已经开始燃烧灵魂之力维持结界，那种代价有多大，他很清楚。再过几个时辰，可能就彻底断联系了。
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死。
但他也不能让所有人陪他冒险。
“碎片刚才对我说话了。”他忽然开口。
两人立刻看向他。
“不是传音，也不是幻觉，是直接出现在我脑子里的话。”他说，“而且它对慕容雪的蛊虫有反应，先是害怕，后来又像是在召唤。这东西太聪明了，不像普通的宝物。”
慕容雪皱眉：“你是说它是活的？”
“我不知道。”云逸尘摇头，“但我知道一点——它选了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也不是苏瑶月？如果是考验，不该只认一个人。如果是陷阱，那它的目的就是让我去打开封印。”
苏瑶月咬着嘴唇：“那你打算怎么办？别碰它，对不对？”
“我不碰。”他说，“但现在也不能把它扔回去。封印已经松动，强行补上只会让它反弹得更快。我的意思是——先观察。”
“观察？”慕容雪笑了，“这就是你的办法？等它自己炸开？”
“总比你现在冲过去撞墙强。”云逸尘盯着她，“我们可以轮流守着，记下每次能量波动的时间、强度、方向。看看有没有规律。等我们摸清了，再决定下一步。”
“那你呢？”苏瑶月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活下去。”他说，“我也想报仇，想救清绾，想把林玄风踩在脚下。但我不想用一条命换另一条命。楚寒已经走上了那条路，我不想再有人跟着跳下去。”
慕容雪沉默了几秒，突然卷起袖子。黑线已经爬到肘部，皮肤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我的蛊快撑不住了。”她说，“它一直在叫，不是疼，是兴奋。它想靠近那块碎片，就像狗闻到肉香。你说观察，我可以帮你记数据，但我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失控。”
“那就绑住你。”云逸尘说。
“你说什么？”
“如果你觉得自己会冲出去，那就让我们把你绑住。”他看着她，“这不是羞辱，是保护。你要是死了，谁来告诉我们蛊虫的变化？谁来提醒我们危险？”
慕容雪愣住了，张了张嘴，最后冷笑一声：“行啊，你倒是会用人。”
“我不是在用你。”云逸尘走到阵心前，捡起一块断裂的银纹石片，在地上画了一个圈，“我是想让所有人都活着离开这里。”
他抬头看向两人：“同意的，站进来。”
苏瑶月扶着光茧慢慢走过去，站进了圈里。
慕容雪犹豫了一下，抱着玉盒也走了进来。
云逸尘拿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落在地上的符纹上。他运转九曜真经，血线迅速蔓延，连上三个人脚下的位置，形成一个简单的联结阵法。
“这个阵能共享感觉。”他说，“谁有问题，其他人都能马上知道。苏瑶月继续守清绾，慕容雪负责盯蛊虫和能量流向，我来看封印裂缝。”
“那你休息吗？”苏瑶月问。
“我不累。”他说，“第一班我来。”
他盘腿坐下，背对着光茧，面朝石壁。眼睛一直盯着那条裂缝。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瑶月靠在光茧旁，手指贴着水晶，时不时调一下灵力。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变浅，但没停下。
慕容雪坐在角落，一手抱着玉盒，一手按着受伤的手臂。她每过一刻钟就记一次蛊虫的情况，写在一张黄纸上。字迹开始歪歪扭扭。
云逸尘一动不动。
两个小时后，裂缝又扩大了一点。
他站起来，走到石壁前，用手指碰了碰边缘。很冷，像冰一样，但里面有什么在动，不是风，是有节奏的跳动，像心跳。
他退回原位，重新坐下。
又过了半个时辰，慕容雪突然抬头。
“变了。”她说。
云逸尘睁眼：“哪里变了？”
“能量流向。”她指着玉盒，“刚才一直是往石壁吸，现在有一部分开始绕着密室转，像是在找什么。”
云逸尘立刻起身，环顾四周。四象阵剩下的银纹微微发亮，其中一根指向东南角。
“那里。”他说。
三人一起看过去。
地面看起来一样，但云逸尘走过去蹲下，用手摸了摸。砖石上有一道很细的刻痕，是个半截符文。
他用匕首轻轻刮了刮，底下露出一丝金线。
“这是引灵纹。”他说，“本来连着主阵，现在断了，但它还在试着工作。”
苏瑶月勉强走过来：“如果能把这部分能量引走，也许能减慢封印破裂的速度。”
“可以试试。”云逸尘点头，“但我需要材料。”
“我有。”慕容雪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包药粉，“聚灵散，本来是用来炼毒的，现在也能用。”
云逸尘接过，撒在符文周围，用自己的血重新连上线。注入灵力后，金线闪了一下，开始吸收游荡的能量。
效果很快出来了。石壁的震动变弱了。
“成了。”慕容雪松了口气。
云逸尘却没有放松。他盯着那根金线，发现它虽然在工作，但颜色正在慢慢变暗。
“撑不了太久。”他说，“这只是拖延，不是解决。”
“至少争取了时间。”苏瑶月靠在墙上，声音很轻，“接下来……该怎么办？”
云逸尘看着她苍白的脸，又看慕容雪手臂上几乎爬到肩膀的黑线，最后看向石壁深处。
他知道，真正的选择还没来。
但他必须准备好。
“接下来。”他站直身体，“我们轮班。苏瑶月先休息，慕容雪第二班，我第三班。任何人发现异常，立刻喊出来。不准硬撑，不准逞强。”
“那你呢？”苏瑶月问。
“我等你们都睡了。”他说，“再去问问它——到底想找我做什么。”
说完，他从怀里取出玉匣，放在膝盖上。
匣子突然轻轻震了一下。
他的手指搭在盖子上，没有打开。
密室里只有四象阵残余的微光，照着他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