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年轻了。
年轻得有些过分。
但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从容与淡定，却又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就在雷克明心中波澜起伏之际，秦前终于动了。
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了机舱门口。
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两拨人。
“雷克明？”秦前淡淡地开口。
雷克明心头一震。
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他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他朝着秦前的方向，抬起手臂，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黑虎特种大队，雷克明！”
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秦前站在舱门口，也缓缓抬手，回了一个军礼。
“暗香军团，秦前。”
暗香军团！
当这四个字从秦前口中说出时，不光是雷克明，就连他身后的所有黑虎队员，都齐齐变了脸色！
那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部队！
关于它的传闻数不胜数，但真正见过其成员的人，凤毛麟角！
雷克明瞳孔剧烈收缩，他怎么也无法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那支神秘的王牌部队联系在一起。
“原来是秦总教官。”
雷克明的声音里，多了一份凝重和探究。
“久仰大名。”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说起来，几天前，我手底下几个不争气的兵，刚刚领教过秦总教官手下高徒的厉害。那身手，确实让人印象深刻。”
他这是在点秦前。
意思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你手下的女兵，把我的人给打了！
“哦？是吗？”
他轻飘飘地说道。
“那我还得谢谢雷大队长手下留情了啊。”
“不然我那几个刚摸枪没几天的新兵蛋子，这会儿恐怕得在医院里躺着了。”
这话一出，轮到雷克明惊讶了。
他没想到，秦前竟然一眼就看穿，自己当初派去的人，并没有出全力，只是去试探虚实的。
这份眼力，简直可怕！
“秦总教官说笑了。”雷克明收敛心神，语气变得有些复杂，“你的兵……很强。是我见过，最特别，也是最优秀的……女兵。”
他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几个女兵的战斗方式，完全颠覆了他对女性士兵的认知。
凶悍，精准，而且……不要命！
“过奖。”秦前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
雷克明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开口，直奔主题。
“我很好奇，秦总教官深夜大驾光临我们东南军区，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究竟是所谓何事？”
这个问题，也是雷战他们想问的。
他们只知道是来演习，但具体怎么演，演什么，秦前一个字都没透露。
所有人都看向秦前，等待他的回答。
秦前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
他指了指不远处狼牙特战旅的基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来打狼牙啊。”
“……”
雷克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他身后的黑虎队员们面面相觑。
就连雷战和雷电突击队的队员们，也都集体石化。
啥玩意？
打……打狼牙？
总教官你没开玩笑吧？
那可是狼牙啊！东南军区的王牌！
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开着一架直升机，就来打狼牙？
这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雷克明足足愣了十几秒，才从这句冲击力十足的话里回过神来。
他看着秦前那不似作伪的表情，忽然就信了。
也只有这种疯子，才能带出暗香军团那样的部队！
也只有这种疯子，才敢说出“打狼牙”这种话！
“好。”
雷克明点了点头，眼神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兴奋。
“有魄力。”
秦前看着他，反问道：“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荒郊野岭来，就为了给高中队当保镖？”
“高中队给你打电话摇人，你就真来了？你们黑虎这么闲的吗？”
秦前的话里带着几分调侃。
雷克明却摇了摇头，神色认真。
“他是我兄弟。”
“他有难，我不能不来。”
他坦然承认：“本来是想过来帮他挡住你们的。不过现在看来……”
雷克明看了一眼秦前，又看了一眼他身后那架直升机，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现在看来，这浑水，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他一个人，一支队，怕是趟不了。
“行吧。”秦前耸了耸肩，“既然是客，那我就不为难你了。请便。”
“多谢。”
雷克明深深地看了秦前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战意和审视。
“秦总教官，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雷大队长。”秦前笑道，“希望下次见面，我们不是敌人。”
“我也希望。”
雷克明说完，不再停留，对着身后的队员一挥手。
“我们走！”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
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一脸不甘的雷战和他的队员们。
“总教官……”
雷战走到秦前身边，低下了头，声音沙哑。
“对不起，我们……没能完成任务，把他们留下来。”
他感到无比的自责和羞愧。
总教官让他们下去活动筋骨，结果却被人打得灰头土脸，连对方一根毛都没留下。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留下来？”
秦前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就凭你们几个？想什么呢？”
“拦不住是正常的。你们的实力，跟他的人还有不小的差距，别说留住他，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
秦前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可是……”雷战还是不甘心。
“没什么可是的。”秦前打断了他，“输了就是输了，回去好好总结，把差距找出来，再给我玩命地练回来！”
“输给雷克明，不丢人。”
秦前看着雷克明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有些悠远。
“雷克明，黑虎的大队长，兵王中的兵王。这家伙十七岁入伍，十八岁进特种部队，二十岁就在国际特种兵大赛上拿了冠军。他手里带出来的兵，个个都是硬茬。”
“高中队跟他斗了这么多年，基本也是输多赢少。”
“你们今天能在他手上过几招，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让他知道我们不是软柿子。”
听到秦前这番话，雷战和队员们心里的挫败感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原来对方是这么一个猛人。
输给冠军，好像……确实不算太丢人？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了。”
秦前摆了摆手，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雷克明带着黑虎特战队的队员们，迅速撤离了那片令人压抑的对峙之地。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融入黑暗的猎豹，每一个战术动作都堪称教科书级别。
可每个队员的心里，都憋着一股火，还有浓浓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