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堆满礼物的昭阳殿偏殿。
秦昭今日生辰，咸阳宫前所未有的热闹。各地进献的奇珍异宝几乎堆成了小山，南海的珍珠匣子开着，
温润光泽与西域琉璃盏的炫彩交相辉映，北地进贡的雪貂裘洁白无瑕，柔软地搭在紫檀木架上。
秦昭身着繁复华丽的礼服，头戴小巧精致的珠冠，端坐在主位旁，小脸上维持着符合身份的得体微笑。
内侍官高声唱喏着礼单，声音在殿内回荡。然而，当听到“东海夜明珠一对”、“和田玉如意一柄”时，她藏在宽大袖袍里的小手，无意识地捏了捏袖中藏着的一个硬物
那是清晖学堂工科匠师们昨日悄悄塞给她的、一个用边角料打磨的迷你小齿轮，冰凉而粗糙的触感，反而让她觉得格外踏实。
她的目光掠过那些华美的珍宝，最终落在殿角那几只由农桑科学员献上的、装在精致竹笼里正叽叽喳喳的嫩黄色小鸡崽身上，嘴角才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直到治粟内史与少府卿联袂上前，献上那沉甸甸的、还散发着新竹和墨香的《秦文规范字书（初稿）》竹简，以及详细记录着“鸡鸭富民策”成果的奏报时，秦昭的眼睛才真正像被点亮的星辰。
她甚至忘了礼仪，伸出小手，珍重地抚摸着纸页上那些已初步规范化的秦篆，仿佛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正在凝聚的力量。
父皇嬴稷看在眼里，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朗声道：“此礼，方是治国安邦之重器，深得朕心，亦合昭儿之心！”
殿内群臣纷纷附和，那些原本还指望靠奇珍异宝博取欢心的人，不由得暗自擦了把汗。
宴席的喧嚣一直持续到午后。待到宫人散去，殿内恢复宁静，秦昭立刻蹬掉脚上缀着珍珠的丝履，扯了扯有些勒脖子的领口，长长舒了口气。
她跑到那笼小鸡前，蹲下身，用手指轻轻逗弄着毛茸茸的小家伙，又拿起那个小巧的水力传动模型，笨拙地拨动着小水轮，看着齿轮带动连杆，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这才露出了全然放松的、属于孩童的纯粹笑容。
母后萧氏走过来，看着她摆弄这些“不上台面”的礼物，不仅未加责怪，反而温柔地替她理了理蹭乱的发丝，眼中满是了然与骄傲。
待到夜深人静，月光如水银泻地，秦昭抱着那只她最喜爱的、软乎乎的布偶小兔，沉入了梦乡。
几乎在意识模糊的瞬间，那熟悉的、带着烤地瓜甜香和隐约牲畜气味的喧嚣声便将她包裹。
姚哥的摊位今晚格外好找，不仅挂上了一连串的灯笼，小小只像萤火虫，连那只总试图越狱的哈士奇幼崽脖子上都系了个歪歪扭扭的红色蝴蝶结，正一脸不爽地用爪子扒拉着。
“哟！咱们的寿星小公主来啦！”姚哥今天没玩手机，正翘首以盼，见到秦昭立刻眉开眼笑，
“生日快乐啊！又长大一岁，离让你的大秦‘鸡鸭成群、机械轰鸣’的伟大梦想更近一步喽！”
横杆上的鹦鹉也扑棱着翅膀，尖声凑热闹：“生辰安康！GKd！吃糕糕！”
“姚哥！”秦昭像只归巢的乳燕般飞奔过去，小脸上是掩不住的兴奋，“我今天收到好多好多礼物！有厚厚的新字书！有活蹦乱跳的小鸡！还有会自己动的小水车模型！” 她迫不及待地分享着喜悦，小脸红扑扑的。
“可以啊！都是实用派！”姚哥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用印着夸张卡通图案的彩色纸张胡乱包裹、
系着个巨大且造型惨不忍睹的蝴蝶结的盒子，“噔噔噔噔！看看姚哥我给你准备的生辰大礼！保证让你……嗯，‘金玉满堂’，富贵逼人！”
秦昭好奇地接过盒子，入手颇有分量。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那个巨大的蝴蝶结，掀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做工颇为精致的深色木盒。打开盒盖的瞬间，她被里面折射出的光芒晃得眯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