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老街的青石板路还浸润着一层薄薄的晨雾。
“太初堂”三个大字在崭新的牌匾上,笔走龙蛇,透着一股古朴又霸道的韵味。
医馆里,阿幼已经默默地忙活开了。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色布衣,长发用一根简单的布条束在脑后,露出一张没什么表情的清秀脸庞。
她拿着一块湿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些崭新的药柜,动作认真得近乎执拗。
萧凡则把一张太师椅搬到了医馆门口,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二郎腿翘得老高,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
这份独有的宁静,很快就被一阵与老街格格不入的引擎声给打破了。
一辆漆黑的劳斯莱斯幻影,没有一丝烟火气,如同一块滑动的黑玉,无声地停在了医馆门口那块最平整的石板上。
“嘶——”
街角端着豆浆碗的大爷,手一哆嗦,豆浆洒了一半。
“我滴个乖乖,幻影!这车牌号,是……陈百川的?!”
车门打开。
黔阳首富,陈百川,快步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发自肺腑的敬意。
“萧神医!”
陈百川几步走到跟前,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精致的紫檀木锦盒。
“恭贺您开业大吉!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务必收下!”
“我靠!那不是陈百川吗?上电视那个!”
“真是首富啊!他来咱们这破街干嘛?”
“给这家新开的医馆送礼?这年轻人什么来头啊?”
邻居们的议论声压得极低,但眼中的震惊藏都藏不住。
萧凡掀了掀眼皮,算是打过招呼,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陈总客气了,进来喝杯茶吧。”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又一辆气场更强的宾利慕尚悄然而至,稳稳地停在了劳斯莱斯的后面。
车上下来的人,让所有围观者的心脏再次狠狠一抽。
赵家家主,赵雄!
他身后跟着的,是脸色惨白、低着头的赵天宇。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富二代,此刻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全程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萧神医!”
赵雄几乎是小跑着上前的,姿态放得比陈百川还要低,脸上堆满了近乎讨好的笑容。
“恭贺神医开馆济世!我赵家不懂什么礼数,备了些家里收藏的药材,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给您添个彩头!”
他一挥手。
几个黑衣保镖立刻抬着好几个大箱子走了上来。
箱子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混杂着泥土的芬芳,瞬间飘满了半条街。
“天呐!那……那是人形的!百年份的野山参!”
“还有那个,色如紫金,是千年何首乌!我的老天爷!”
有识货的老中医发出了见鬼般的惊呼,手里的拐杖都拿不稳了。
这阵仗,直接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黔阳市最有权有势的两大家族,竟然像小学生见老师一样,争先恐后地来给这个年轻人捧场?
这送的不是礼,是半壁江山啊!
萧凡总算是从椅子上坐直了些,目光在那几箱药材上扫过,嘴角微微扬了扬。
“算你们有心了。”
他站起身,慢悠悠地踱步进了医馆。
“都进来吧。”
陈百川和赵雄如蒙大赦,连忙跟了进去。
偌大的医馆内,两个跺跺脚就能让黔阳震三震的大佬,此刻却局促不安地站着,连坐都不敢坐。
萧凡重新坐回柜台后的主位,阿幼悄无声息地奉上清茶。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目光扫过众人。
整个医馆,落针可闻。
“今天,我这‘太初堂’开业。”
萧凡的声音很平淡,却让陈百川和赵雄的腰弯得更低了。
“我立几个规矩。”
他竖起第一根手指。
“一,感冒发烧,头疼脑热,我这不看。出门右转,市医院欢迎你。”
接着是第二根。
“二,诊金。我看心情。可能是一亿,也可能是一文不取。天材地宝,有用情报,都可以。”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赵雄和赵天宇父子身上。
那眼神明明没有任何温度,却让两人浑身一僵。
“三,该死之人,不救。”
三条规矩,狂得没边。
可陈百川和赵雄却听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理当如此的神情。
神医,就该有神医的规矩!
就在这气氛庄重到极点的时刻。
“嗡——轰轰轰!”
一阵刺耳又狂躁的引擎轰鸣,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子野蛮的戾气,撕裂了老街清晨的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