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保罗的灯提前半个小时全亮，风从海面拐进来，压在草皮上。
那不勒斯从右向左开球，若日尼奥先把球在脚下转一圈，回到哈姆西克，再回到右路，夸德拉多顺线带了两步停下，试了试对手右后卫的上抢幅度。
第6分钟，江辰第一次在右肋拿到面对的空间。
哈姆西克斜传穿过中前卫，他把球停在身体外侧，内切一步，右脚抽直线，球擦着防守队员的小腿改变了一点点方向，从远端立柱外侧掠过。
看台上响起一片“哎”。
第12分钟，桑普在右路打了个二过一，低平球塞进禁区，奥布拉克提前一步把球压在胸口，起身就把球抛给若日尼奥，后者没有直塞，回流到哈姆西克，重新组织。
节奏在前十五分钟有些碎，身上的对抗比脚下的球先热起来。
第19分钟，那不勒斯第一次把半空间真正打穿。
若日尼奥在中圈拿球，江辰从边线作势贴边要球，突然踩停，从中卫与中前卫夹缝里斜插，哈姆西克直塞穿到脚下。
他不做多余触球，顺脚把球横扫门前，伊瓜因前点抢到身位，贴地推被门将用脚挡出。角球。
第24分钟，训练中短脚演练的第一个实战。
哈姆西克把球搓回弧顶，若日尼奥作势兜远角，突然平推到右肋，江辰抡腿扫门前，伊瓜因顺势一踩，“咚”的一声，皮球砸在横梁上弹出。
江辰对他竖了竖拇指，两人各自回位。
第33分钟，夸德拉多在左侧内切换到右脚，挑传后点，江辰从后腰的肩胛后方突然加速，一个轻微的对抗把人卡在身后，胸口卸下落点，随即回做到点球点，哈姆西克迎球推远角，守门员把手伸到极限把球扒出底线。
又一个角球。瓦拉内冲顶顶偏。
第41分钟，对手的右后卫前提过猛，背后空出半米。哈姆西克在弧顶停球，江辰斜线插空，接球一带就进禁区，守门员迅速封角度，他把步频压低，脚背外侧把球轻轻拨到另一侧，打门前被回追的中卫用脚尖擦了一下底边，球踉跄着出了底线。
第53分钟，角球机会又来。
夸德拉多短传给哈姆西克，哈姆西克回做，若日尼奥这次真兜，力度不大不小，球道擦过近柱小臂的高度。
江辰在人墙与门将之间迈了一步，抬了抬脚，像要去蹭那一下。
门将的重心往近侧移了半掌，皮球从他左肩上空缓缓坠进远角。
1：0
江辰转身朝队友跑去，哈姆西克追上来拍了拍他的后背。
替补席上没人起身庆祝太久，贝尼特斯只抬了一下手，队员们很快各归其位。
第58分钟，桑普强化了两翼的上抢。
右路一脚倒三角被瓦拉内抢在门前先顶了出去。
第二落点被对手拿到，弧顶远射高出。节奏维持在一个可控的温度上。
第61分钟，江辰在中线接若日尼奥的回做，背身护球，右肩把人挡开半步，顺脚把球搓向左侧，伊瓜因拿球横向拉出，回敲，江辰跟上打门，球擦柱出底线。
守门员拍了拍立柱，像是谢了一声。
第67分钟，他再次被从背后拉倒。
起身第一时间回到站位，扫了一眼替补席。
第70分钟，第四官员举起换人牌。德里斯·默滕斯沿边线跑来，和他击掌。
江辰下场时没有朝看台做动作，只是把护腿板抽出递给理疗师，坐下喝了口水，目光又回到场内。
掌声在他身后慢慢散开。
第78分钟，夸德拉多与默滕斯在边线做了个二过一，传中被对手中卫解围到弧顶，戈纳隆迎球凌空抽，打在防守队员身上弹出。
第83分钟，对手禁区外远射，奥布拉克双手稳稳抱住。补时3分钟，倒脚把时间咬住，哨响。
全场比赛结束，那不勒斯延续了自己的稳定。
前往维罗纳的客场没有铺张。
午后踩场，草皮比圣保罗更硬，球接地后的第一下跳跃更明显。
晚饭后把对手的录像再看一遍：第一时间的战术犯规，边中卫前顶，弧顶区域密集抢第二点。
1 月 12 日，意甲第 19 轮 本特戈蒂球场
维罗纳 vs 那不勒斯
比赛第9分钟，若日尼奥直塞穿过第一条线，江辰弧顶迎球打了一个擦地球，球速在第二下突然快起来，门将已经飞了，球却打在远端立柱内侧，“当”的一声闷响，沿球门线斜着弹回场内。
维罗纳的看台急促地攥紧又松开。
第17分钟，他在右边路下底，踩线回做，哈姆西克点到点球点，伊瓜因被缠住了脚步，没能起脚。
第28分钟，夸德拉多由左向中内切，虚晃让出视线，斜塞找江辰，江辰不做停球，右脚脚背一拨，球划着小弧溜向后点，默滕斯跟上小角度抽了一脚，边网。
这一回合从外面看上去像一条非常顺的曲线，但它没有落在计分牌上。
第34分钟，江辰再次内切，搓弧线找远角，球碰到对方小腿改变了角度，撞在横梁外沿飞了出去。
所有与他目光相撞的人都能看见他眼里那一闪而过的苦笑。
第49分钟，维罗纳得到了一个好位置的任意球，直挂球门上角，被奥布拉克单拳托出横梁。
第56分钟，江辰背身拿球，右脚拉回，脚后跟磕给哈姆西克，自己绕前要二次回传。
哈姆西克顺到左侧，伊瓜因射门被门将用脚挡出。
第二落点又被维罗纳扫走。
第61分钟，他得到整场最像进球的一个角度。
夸德拉多直塞，他顺势领，内切半步，右脚搓弧线，球速与落点都像训练里的样子。
门将扑到尽头，手尖几乎擦不到。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又响起——“当”。
这一次撞的是横梁的下沿，球下坠的角度更毒，仍然出了界。
江辰的手悬在空中，最后只是落在短裤侧边，轻拍了一下。
第68分钟，若日尼奥和哈姆西克在中圈连续小配合，把对手的第一道防线向左晃开一步。
江辰把球压住，没有打门，把球顺脚塞给从二线插上的哈姆西克。
哈姆西克把球再撇到右侧，夸德拉多外脚背兜传后点，伊瓜因前点一蹭，皮球在小禁区前沿落下，被后卫解到弧顶。戈纳隆迎球抽，打在人群里弹向左侧，默滕斯跟上，贴地斩。
1：0
维罗纳并不服，立刻把人压上来。
第73分钟，禁区弧顶回做，远射擦柱出界。
奥布拉克在门线上用脚挡出了一个近距离撞射，瓦拉内把补射球先行顶走。
江辰在反击中再一次选择分球，把一个几乎可以勉强射门的角度留给了位置更好的队友。球越过横梁。
老球场特有的鼓声打得很密，维罗纳再吊禁区，卡纳瓦罗起跳时用肩膀顶掉对手，再用额头把球顶到中圈。
补时3分钟，若日尼奥用两脚横传把对方的逼抢拉散。
哨声终于落下。队友们在他身边把手握成拳，轻轻碰了一下，各自走向看台致意。
回到通道，麦克风从四面伸过来：“今天你的运气不太站边，意甲连续进球纪录定格在12轮，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呼吸已经平了，汗从下颌落到地面：“纪录会停，分不会丢。”
他说完朝记者点了点头，走向球员通道更深处。
记录员把这一串数据敲在赛后报告里：连续12轮进球，新纪录。
上一位是1994至1995赛季的巴蒂斯图塔，11轮。
更衣室没有讨论这些数字，理疗师按流程做拉伸，体能师回收心率带。
大巴驶出球场时，浓雾贴在车窗上。
江辰没放歌，把耳机戴着，只听发动机的低鸣。
他在手机里看见青训基地发来的两张照片：新铺好的草，灯光下的场地边线。
林知遥留了一句：“U14有个孩子在问你什么时候来当‘江教练’。”
他回了一个笑脸，把手机扣在腿上，闭了一会儿眼。
两场连着走完，体内的节奏没有乱。他想的只是下一场——把选择再做干净一点，把那些从门柱和横梁边上滑走的球，拉回到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