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村口小卖部的暗号
三人钻进林子没跑多远，钟表匠突然拽住辞渡的胳膊：“等等！前面岔路口左拐，有个老槐树，树下埋着我藏的家伙！”
辞雪眼睛一亮：“啥宝贝？比你修表的螺丝刀还厉害？”
老头咧嘴笑，露出豁了颗牙的牙床：“当年跟我闺女藏的‘秘密武器’，保准管用！”
顺着他指的方向跑过去，果然见棵老槐树，树干得两人合抱，树皮裂开一道道深缝，像老人脸上的皱纹。钟表匠蹲下身，在树根处扒了扒，掏出块松动的石头，底下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霉味混着铁锈味飘出来。
“就是这儿！”他摸出火柴划着，照亮洞口，“我闺女当年说，这叫‘应急百宝箱’，啥都有。”
辞渡伸手进去一摸，掏出个铁皮盒子，打开一看，里面东西真不少：半截蜡烛、一把生锈的柴刀、几包没拆封的饼干，还有个掉了漆的收音机，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
“这是……暗号？”辞雪捡起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字：“买瓶橘子汽水，要带汽的。”
“村口小卖部的暗号。”钟表匠解释，“那小卖部是我远房侄子开的，当年说好，真遇到事了，就用这话找他，保准能藏人。”
辞渡把盒子往包里一塞：“那赶紧走，说不定追兵已经进林子了。”
三人专挑没路的地方钻，荆棘刮破了裤腿也顾不上。辞雪体力差点，跑一会儿就得喘，辞渡干脆伸手拽着她，钟表匠跟在后面，嘴里还念叨：“我那侄子，人老实，就是有点怕老婆，到时候你们可别笑话他……”
跑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边泛起鱼肚白，林子里渐渐能听见鸡叫。钟表匠指着前面一道矮墙：“到了！那就是村口！”
果然，过了矮墙，眼前豁然开朗，几排土坯房错落着，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烟，一条土路通向村中心，路边真有个挂着“便民小卖部”木牌的小屋子，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嗑瓜子的声音。
“记住暗号了？”钟表匠又叮嘱一遍。
“买瓶橘子汽水，要带汽的。”辞雪拍着胸脯，“错不了！”
三人整了整衣服，尽量装作没事人样，慢悠悠往小卖部走。刚到门口，里面探出个脑袋，是个圆脸汉子，看到钟表匠，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瓜子“啪嗒”掉了一地。
“叔？您咋……”
“别咋咋呼呼的。”钟表匠使个眼色，朝辞渡和辞雪努努嘴，“来瓶橘子汽水，要带汽的。”
汉子愣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赶紧点头：“有有有！刚进的货，冰镇的！”转身往里屋喊，“当家的！拿三瓶橘子汽水，要带汽的！”
里屋钻出来个围着围裙的大婶，手里还拿着锅铲：“喊啥？这不正做饭呢……”看到门口的人，话顿时咽了回去，眼睛直往钟表匠身后瞟。
“别瞅了，自家孩子。”钟表匠打圆场，“路上遇到的，顺路来歇脚。”
汉子赶紧把他们往里屋拽：“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凉。”大婶也反应快，手脚麻利地关上门，还上了锁。
里屋不大，摆着张方桌，墙角堆着几箱汽水。汉子搓着手，一脸紧张：“叔，是不是里昂那伙人又找你麻烦了？我就说别修那破表了，净惹事……”
“少说两句！”大婶瞪他一眼，又转向辞渡两人，“快坐，我去烧水。”
辞雪刚坐下，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还有人喊：“挨家挨户搜！仔细点，别放过一个角落！”
汉子脸“唰”地白了，扯着钟表匠往炕洞里塞：“快！快进去！”
辞渡按住他：“不用，我们躲后院。”转头对辞雪使个眼色，“走。”
两人绕到后院，后院有个柴房，堆着半屋子柴火。辞渡掀开最底下的柴草，露出个地窖口：“进去。”
刚钻进地窖，就听见小卖部的门被踹开，有人大吼：“有没有见过一个白胡子老头，跟着两个年轻人？”
汉子哆哆嗦嗦的声音传来：“没、没见啊官爷，俺这小店一早就我两口子……”
“搜！”
接着就是翻箱倒柜的声音，辞雪攥着辞渡的手，手心全是汗。地窖里黑黢黢的，能闻到泥土的潮气，辞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他们找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上面传来马蹄声远去的动静，又等了片刻，地窖口被掀开，汉子探进头：“走了走了！快出来吧！”
爬出来一看，小卖部里一片狼藉，饼干罐倒在地上，汽水滚得满地都是。大婶正蹲在地上捡东西，嘴里骂骂咧咧：“这群挨千刀的，翻得跟遭了贼似的！”
钟表匠从里屋走出来，叹口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叔你说这干啥！”汉子挠挠头，“当年要不是你帮俺娶媳妇，俺还打光棍呢。就是……里昂的人咋突然抓你？”
老头没说话，从怀里掏出块怀表，打开来看了看，表盖内侧刻着个“龙”字。“他们要的是这个。”
辞渡凑过去一看，怀表齿轮精密，指针还在走，就是表盖边缘有个细微的缺口。“这表有啥特别的？”
“这里面藏着里昂偷偷运军火的账本。”钟表匠压低声音，“我修表时无意中发现的，本想找机会交上去，没想到被他们盯上了。”
辞雪咋舌：“难怪追得这么紧，这可是要命的东西！”
大婶端来三碗热水：“先喝口热的暖暖。我看你们也别躲了，今晚趁黑走，我让当家的送你们去渡口，那儿有船去南边，里昂的人手伸不了那么长。”
汉子点头：“对，我认识渡口的老张，靠谱！”
辞渡看了看窗外，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在光里跳舞。他忽然笑了：“不用等天黑，咱们现在就走。”
辞雪愣了：“现在？外面说不定还有眼线呢！”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辞渡拿起那瓶没开封的橘子汽水，拧开盖子，“咕嘟”喝了一口，“就凭这个暗号，他们也想不到咱们敢在白天走。”
钟表匠眼睛一亮：“这小子，跟我年轻时候一个胆儿！行，就听你的！”
大婶手脚麻利地给他们找了三套干活的衣服，辞渡换上粗布褂子，倒像个村里的壮劳力；辞雪裹上蓝布头巾，看着像去赶集的村姑；钟表匠则被抹了把灰，看着更像个拾柴的老头。
汉子找来辆破旧的板车，装了半车柴火，让他们坐在柴火堆后面。“我就说拉柴火去渡口卖，谁也怀疑不到。”
临出门时，大婶塞给辞雪个布包：“里面是煮鸡蛋，路上吃。到了南边，找个安稳地方过日子，别再跟里昂这帮人较劲了。”
辞雪眼眶有点热，点点头：“婶子放心，我们会小心的。”
板车吱呀吱呀地往村口走，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辞渡偷偷碰了碰辞雪的手，两人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笃定——不管前路有多少坎，只要一起走，就啥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