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金銮殿上，旧案新翻
马车碾过京城的青石板路，留下两道深深的辙痕。辞渡将花名册揣进怀里，指尖贴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名字——从地方官到禁军统领，黑鸦组织的爪牙像藤蔓般缠满朝堂，而根系，竟隐隐指向御书房的方向。
“直接递奏折？”赵武掀起车帘，看着宫墙顶端的琉璃瓦，“怕是刚进午门就被拦下。”
辞渡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肃杀卫兵，忽然想起爹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对付盘根错节的势力，得先找到那根最粗的藤。”他从袖中摸出半枚虎符，铜锈斑驳，却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去大理寺。”
大理寺卿是爹的旧部，姓周，头发已白了大半，见辞渡递来虎符，手抖得差点摔了茶盏：“这是……镇北军的调兵符？老将军当年就是用它逼退了蛮族十万大军。”
“周大人认得这个？”辞渡将花名册推过去，“黑鸦的人渗透了镇北军，您看这几个名字——”
周卿翻到中间一页，突然按住纸页，呼吸急促起来：“孙副将？他是老将军一手提拔的！还有这个……户部侍郎？去年赈灾款失窃案，果然是他搞的鬼！”
辞渡点头：“这些人明面上是朝廷命官，暗地里却在为黑鸦输送粮草军备。更可疑的是，他们的任免文书上，都有同一个签字。”他指向落款处的朱砂印记，“这是……”
“是宰相的私印。”周卿的声音沉了下去，“老臣早觉得不对劲，去年冬猎，宰相借口整顿军纪，撤了三个跟老将军交好的校尉，原来是为了安插自己的人。”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卿的下属捧着卷宗闯进来：“大人！查到了！黑鸦首领当年重伤被救，藏在宰相府的暗室里养了三年！”
辞渡瞳孔骤缩——难怪首领的招式里带着宰相府的独门掌法，原来早有勾结。他站起身：“周大人，劳烦您备份花名册，我去面圣。”
“不可！”周卿拉住他，“陛下最近被宰相蒙蔽，你这时候递证据，只会被反咬一口。老臣有个法子——明日早朝，老臣借‘赈灾款失窃案’发难，引宰相辩解，你趁机带证人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开真相。”
辞渡握紧断剑，剑鞘撞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就按您说的办。”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果然火药味十足。周卿捧着赈灾卷宗叩首：“陛下！去年江南赈灾款失窃百万两，臣查到线索，直指户部侍郎！”
宰相立刻出列反驳：“周大人血口喷人！侍郎是朝廷重臣，怎会做这等勾当？”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孙副将便知。”辞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带着两个镇北军老兵走进来，“孙副将，你敢说去年冬天从你营里运出的三十车粮草，不是给了黑鸦的人？”
孙副将脸色惨白，刚要狡辩，老兵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肩上的烫伤疤痕：“这是黑鸦的烙铁印！去年我们被抓去当苦力，亲眼看见孙副将给他们送粮！”
另一个老兵举起染血的账本：“这是从黑鸦据点搜出的账册，每一笔都记着宰相府的拨款！”
群臣哗然，宰相脸色铁青：“一派胡言！拿下这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狂徒！”
“谁敢动他？”辞渡横剑挡在殿前，断剑突然迸出寒光，“陛下若不信，可去宰相府暗室看看——那里不仅有黑鸦首领的兵器，还有您赐给宰相的那柄龙纹匕首，正沾着镇北军士兵的血！”
皇帝猛地拍案：“查！立刻去宰相府搜查！”
禁军涌入宰相府时，暗室的门还在滴血——黑鸦首领刚被灭口，手里却攥着半块与宰相府印章吻合的玉牌。证据确凿，宰相瘫倒在金銮殿上，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他答应过保我……”
辞渡望着殿外的阳光，突然明白爹说的“守护”是什么意思——不是握紧剑不放，而是让藏在阴影里的罪恶，终有一天能晒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