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达成后的日子里，跨域防御枢纽的空气始终弥漫着压抑。凌霁常常独自站在双生聚灵木下，看着树干上交织的金紫纹路发呆——这株象征“共生”的灵植，如今在他眼中竟多了几分讽刺。
他亲眼见过西南域的灵植园里，被污染的聚灵木散发着淡黑的雾气，根系缠绕着修士的骸骨；也亲耳听过被改造的修士在深夜发出的痛苦呻吟，他们的机械部件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再也长不出半点生机。每当这时，他掌心的共生道印就会变得滞涩，曾经坚信的“共生即光明”，像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又在想那些事？”陆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一瓶生机原液，递到凌霁面前，“再这么下去，你的道印会出问题的。”
凌霁接过原液，却没有喝，只是望着远处正在扩建的改造人工厂：“陆衡，我们是不是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我们当初坚持‘共生’，是为了守护万域的生机，可现在呢？我们默许改造实验，容忍聚灵木污染，这和墨尘的独裁、铁穹的黑暗，又有什么区别？”
陆衡沉默片刻，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双生聚灵木的新叶上——即使在压抑的氛围里，新叶依旧顽强地泛着翠绿。“区别在于，我们没有放弃。”他轻声说，“墨尘和铁穹把黑暗当目的，而我们把妥协当手段。那些被改造的修士，我们还在找解救的方法；被污染的聚灵木，张院长的团队已经培育出了净化灵液——我们只是暂时走了弯路，不是走了错路。”
可凌霁的迷茫并没有消散。几天后，他接到消息：西北域的改造人工厂发生暴动，被改造的修士们挣脱束缚，却在突围时遭到机械卫士的屠杀，最后只有三名修士逃了出来，还被西北域域主贴上“叛乱者”的标签，悬赏追杀。
当凌霁在一处废弃的灵植园找到这三名修士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其中一名老修士抓住凌霁的手，咳出一口血：“凌霁大人……我们不想叛乱，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可他们说，我们是‘工具’，死了也活该……”
老修士的手渐渐冰凉，凌霁握着那只失去温度的手，掌心的共生道印突然剧烈颤抖，金色光芒黯淡了大半。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满是痛苦与挣扎：“如果‘共生’需要用无数人的生命来换，那这样的‘共生’，我宁愿不要！”
他转身冲出灵植园，不顾陆衡的阻拦，径直冲向西北域的改造人工厂。工厂外的防御工事严密，机械卫士举着武器拦住他：“凌霁大人，域主有令，禁止任何人进入工厂！”
“让开！”凌霁的声音带着嘶吼，金色生机在周身爆发，强行推开卫士，冲进工厂。车间里，无数修士被绑在手术台上，机械臂正将暗寂能量注入他们的身体，惨叫声此起彼伏。西北域域主看到他，脸色一变：“凌霁，你想干什么？这是盟会默许的事！”
“默许？”凌霁的眼中满是血丝，金色道印剑在掌心凝聚，“用无辜者的生命换所谓的‘生存’，这不是默许，是助纣为虐！今天，我就要毁了这个地狱！”
道印剑朝着手术台斩去，却在中途被一道暗紫色能量挡住——是陆衡赶来了。“凌霁，别冲动！”陆衡抓住他的手腕，“你毁了工厂，西北域就会投靠暗寂域，到时候万域的防线会更脆弱！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别让愤怒毁了一切！”
“慢慢想办法？”凌霁甩开他的手，声音里满是绝望，“那些修士等不了！他们现在就在被屠杀！你所谓的‘大局’，到底要牺牲多少人才能换来？”
两人剑拔弩张，车间里的修士们看着他们，眼中的希望渐渐熄灭。就在这时，一道七彩光芒突然从门外传来，七彩带着几名改造人冲了进来：“别吵了！我们找到方法了！”
他举起一支装有淡绿色液体的试管：“这是用七彩核心碎片和共生灵液调配的‘净化剂’，能移除改造部件，还能净化暗寂能量！张院长的团队已经在落云界实验成功了！”
凌霁看着试管里的净化剂，眼中的绝望渐渐被希望取代。西北域域主脸色复杂，最终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动手吧。之前是我急功近利，差点酿成大错。”
接下来的日子里，净化剂在各域的改造人工厂推广，被改造的修士们渐渐恢复正常，被污染的聚灵木也在净化灵液的滋养下重新焕发生机。凌霁站在落云界的灵植园里，看着恢复翠绿的聚灵木，掌心的共生道印终于重新变得温暖。
陆衡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份报告：“铁穹那边传来消息，暗寂域正在集结兵力，预计三个月后会再次进攻。这次，我们有净化剂和七彩域的支援，还有那些被解救的修士愿意加入联军——我们终于有了真正的胜算。”
三个月后，暗寂域的舰队再次抵达混沌壁垒。这一次，万域、七彩域的舰队严阵以待，被解救的修士们组成“共生小队”，驾驶着跨域共生舰，朝着暗寂舰队冲去。凌霁与陆衡、七彩站在旗舰的指挥舱内，看着前方的战场，眼中没有了迷茫，只有坚定。
“为了万域！为了共生！”凌霁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遍全军。
“为了共生！”无数声音回应，响彻整个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