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秦法入蜀
秦庄襄王元年冬十月,成都平原的稻穗垂成金浪,陈墨站在田埂上,看着羌族青年用秦式铁犁翻土,犁铧上的玄鸟纹与蜀地太阳神鸟纹交相辉映。李冰蹲在一旁,用代郡的土壤检测法测量地力,竹简上的秦篆与蜀地楔形文字并列记录。
“陈大人,”李冰指着田垄间的界石,“蜀地旧贵族说‘秦法废井田’是逆天改命,煽动百姓拒缴新税。”他摸出怀中的《秦律》竹简,“昨日竟有人用巫术诅咒丈量土地的墨者。”
陈墨望向远处的岷山,那里隐约可见铁血派的黑衣人在山道出没:“李太守可知,古蜀开明王朝便有‘王田’制?秦法废井田,非为夺田,乃为‘除井田,民得买卖’——让百姓真正拥有土地。”他指了指正在收割的羌人,“明日带他们去看新铸的‘授田铜券’,上面刻着秦篆与蜀文。”
是日正午,成都府衙前人山人海。陈墨手持代郡青铜尺,当众丈量土地,李冰则展示着用蜀地竹纸抄写的《授田律》。当羌人青年接过刻有自己名字的铜券时,阳光恰好落在券面的“止杀”纹路上,竟与陈墨胸前的胎记重合。
“这铜券,”老祭司颤抖着抚摸券面,“比开明王朝的‘田契龟甲’还精美……”
“秦法入蜀,不是要灭蜀俗,”陈墨展开《蜀王本纪》残卷,“杜宇‘教民务农’,鳖灵‘决水富民’,与秦法‘耕战立国’本就相通。”他指了指铜券背面的治水图,“此券可抵徭役,可换粮食,更可在都江堰岁修时优先选工。”
人群中爆发出欢呼。陈墨看见铁血派密探混在其中,却被兴奋的百姓挤得无法靠近。一个蜀地老农忽然跪地,呈上祖传的青铜犁铧:“陈大人,这是鳖灵治水时的器物,送给您镇水!”
“不可。”陈墨扶起老人,“此乃蜀地瑰宝,该供在都江堰的‘秦蜀共荣祠’。”他转头望向李冰,“太守可愿主祭?”
李冰点头,腰间的方鼎残片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明日正是‘秦法入蜀’满月,以此器祭江,正合时宜。”
然而,当夜的祭典却突发变故。陈墨刚将青铜犁铧供上祭坛,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呼:“江神显灵了!”他转头,看见岷江方向腾起巨大的“水神”虚影,那是铁血派用羊皮气囊制造的幻象。
“秦人逆天!”老祭司的牦牛尾被人拽住,换上了铁血派的黑色旗帜,“毁我神像,江神降灾!”
混乱中,陈墨看见李冰被刺客刺伤,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秦式方鼎残片。他挥剑斩断气囊绳索,虚影顿时消散,露出里面的李斯密信:“借巫灭文,铁血永存。”
“父老乡亲们!”陈墨跃上祭坛,举起代郡铜镜,“所谓‘江神’,不过是铁血派的羊皮气囊!”他指了指正在下沉的气囊,“就像他们鼓吹的‘铁血永存’,一戳就破!”
羌族青年们怒吼着冲向铁血派密探,他们手中的秦式锄头与蜀地石斧并举,竟将黑衣人逼至江边。陈墨趁机展开《蜀地水经》竹简,借着火把光念道:“岷江出汶山,往东南流……”竹简上的水文图与实际地形丝毫不差,让蜀民惊叹。
“秦法不是铁血压迫,”李冰捂住伤口,声音依然洪亮,“是让蜀地的每一寸土地,都能长出粮食;让蜀地的每一个百姓,都能活得像人!”他扯下铁血派的黑色旗帜,露出里面蜀地的太阳神鸟图腾,“你们看,这旗帜下面,藏的还是蜀地的魂!”
老祭司忽然指着陈墨的胎记,用蜀语高喊:“玄鸟图腾在流血!江神在警告铁血派!”
人群瞬间安静。陈墨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划伤,鲜血滴在祭坛的玄鸟纹路上,竟蜿蜒成岷江的形状。铁血派密探见势不妙,纷纷跳水逃窜,却被墨者矩子的渔网一一捕获。
祭典最终在秦歌与蜀乐的和鸣中完成。陈墨将青铜犁铧沉入江心,当它触底时,水面竟浮现出“秦蜀永济”的光影——那是代郡工匠预先在铧面刻下的反光纹路。
“这是……”老祭司震惊得说不出话。
“是古蜀先王与大秦的约定。”陈墨轻声道,“用铁血护文明,以文明聚人心。”
是夜,陈墨在《蜀守记》中写下:“庄襄王元年冬,秦法入蜀满月,祭典遇袭。李冰太守负伤不退,蜀民共击铁血派。是日,青铜犁铧沉江,水面显‘秦蜀永济’,众皆以为神。”竹简末端,他画下秦蜀百姓共御外敌的场景,旁边注:“法之入蜀,非刀兵胁迫,乃民心所向。”
阿禾为他包扎伤口时,忽然从衣襟里取出吕不韦的密信:“相邦说,咸阳铁血派弹劾你‘私改秦律’,需速送‘秦蜀共荣’案例进京。”她指了指案上的铜券,“尤其是这‘以工代刑’的条款,丞相府的门客都在传抄。”
陈墨摸出袖中的“止杀剑”,剑柄上不知何时被蜀地工匠刻上了太阳神鸟纹:“铁血派看不懂,文明的法典从来不是刻在竹简上,而是刻在百姓心里。”他望向窗外,都江堰的水闸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就像这水,堵不如疏;秦法入蜀,亦需因势利导。”
更深漏尽时,远处传来李冰的军令声:“加固堤堰,准备岁修!”陈墨知道,真正的挑战永远在下一个黎明,但至少在此刻,秦法的种子已经借着水利工程的灌溉,在蜀地的土地上扎下了根。而他胸前的胎记,不再是被质疑的标记,而是秦蜀文明共生的勋章。
这一夜,他梦见成都平原的稻田里,秦法的禾苗与蜀地的麦穗共同摇曳,远处的都江堰上,铁血派的刀枪正在熔铸为农具,在文明的阳光下闪着温暖的光。
【第二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