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来得毫无征兆。
镇妖塔顶的护罩在狼妖攻势下摇摇欲坠，林阳刚以炼魔鼎金焰击碎一只雪狼妖将的骨刃，抬头便见漫天黑雾如墨龙翻涌，眨眼间便笼罩了整座塔顶。
“不好！”守塔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夜离的‘心魔迷阵’！”
黑雾中，林阳的识海突然翻涌。
他看见自己（其实是原主）跪在玄真观大殿的蒲团上，师父玄通道长手持戒尺，厉声喝道：“林阳，你私放妖崽，坏我玄真宗规矩！”
戒尺重重落下，在他掌心烙出红痕。
他抬头辩解：“那狐崽受了伤……”
话音未落，大殿门被撞开，数十具妖尸被拖了进来——都是他曾在后山救过的精怪。
“你养妖为患！”玄通道长的声音像冰锥，“今日便废了你的修为！”
“不！”林阳惊呼，伸手去抓师父的衣袖，却触到一片虚无。
“林阳！”苏清羽的尖叫声刺破幻境。
他猛地转头，看见苏清羽跪在血泊里，青锋剑插在身旁，剑穗上的红辣椒被血浸透，成了暗紫色。
她面前躺着七具同门尸体，心口皆插着骨刃。
正是狼妖惯用的凶器。
“清羽！”林阳扑过去，却被一股阴寒之力弹开。
苏清羽抬起头，眼眶泛红，嘴角却扯出诡异的笑：
“你为什么不救我？你说过要护我们周全……”
“够了！”林阳大喝一声，识海中的画面开始扭曲。
他想起守塔灵的话：“幻境由心起，本我即破局之匙。”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清明如剑。
“清羽，看剑穗！”他大喊。
苏清羽低头，只见腰间剑穗上的红辣椒突然泛起金光。
那是他用炼魔鼎温养的“破妄纹”。
她猛地扯下剑穗，红光如利刃劈开黑雾，露出幻境的裂痕。
“白灵！”林阳转向另一侧。
白灵正跪在一片焦土上，四周堆叠着狐族骸骨，《妖界秘典》被鲜血浸透，翻到的页面上写着“青丘灭族，因叛人族”。
她怀里抱着一只焦黑的狐崽，正是她在狐帝陵见过的幼崽幻影。
“这不是真的……”白灵颤抖着摇头，“青丘没有被灭族，九儿还在我怀里……”
她怀中的狐崽突然发出“嘤嘤”声，爪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白灵抬头，正对上林阳的目光。
两人相视一笑，白灵指尖燃起驱邪丹的红光，丹药化作利剑，刺穿了眼前的幻象。
“九儿？我是九儿？”狐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阳转头，只见狐九浑身缠绕着黑雾，眼前浮现出青丘狐族的盛景：
九条狐尾在云端舒展，狐帝亲自为它戴上象征权力的玉冠，族人们跪伏在地，高呼“九殿下”。
“我不是九儿……”狐九的声音带着迷茫，“我是……青丘未来的王？”
“我是林阳。”林阳伸手，掌心浮现出狐九幼崽时的记忆。
在狐帝陵，它被封印在冰棺里，是他用炼魔鼎的金焰唤醒了它。
“你是我的九儿，不是什么狐殿下。”
狐九的狐尾轻轻扫过他的手背，黑雾渐渐消散。
它仰起头，眼中泛起熟悉的狡黠：“那……要吃糖葫芦吗？”
“吃！”林阳笑了，伸手揉了揉它的耳朵。
三人一狐同时挣脱幻境，黑雾中传来夜离的冷笑：
“雕虫小技，也配破我的迷阵？”
话音未落，三头雪狼妖将已冲破护罩。
为首的苍牙狼将额间骨晶泛着幽蓝，狼牙棒上缠绕着黑色魔气，每挥动一次，便有一道气刃割裂空气。
“保护守塔灵！”苏清羽挥剑迎上，青锋剑与狼牙棒相撞，溅起火星。
白灵甩出七张驱邪符，符咒化作红光，缠住另外两头狼妖的四肢。
狐九则窜到林阳肩头，周身青丘神火暴涨，化作九条赤金锁链，将第三头狼妖的尾巴捆得结结实实。
“林阳！”苏清羽被狼牙棒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血，“它的魔核在心脏！用炼魔鼎！”
林阳运转灵力注入炼魔鼎，鼎身饕餮纹泛起金芒。
他抓住苍牙狼将挥棒的间隙，纵身跃起，桃木剑直刺其咽喉，却被狼妖单手扣住手腕。
“人类，你的剑太慢了。”苍牙狼将咧嘴冷笑，另一只手握住狼牙棒，棒尖抵住林阳心口，“今日我便用你的血，祭奠我死去的族人！”
“住口！”林阳怒喝，炼魔鼎的金焰顺着桃木剑窜入狼妖体内。
苍牙狼将发出凄厉的惨叫，扣住他手腕的手松开，狼牙棒“当啷”落地。
林阳趁机翻身跃起，桃木剑在掌心转了个圈，剑身上的青丘狐纹与炼魔鼎的金焰交织成一片赤金。
他大喝一声：“辟魔刀法——刀影重重！”
剑影如暴雨般落下，苍牙狼将左支右绌，最终被一道剑影刺穿心脏。
魔核碎裂的声响中，狼妖的身体渐渐透明，化作一滩黑水。
“成功了！”白灵欢呼。
但剩余两头狼妖已缠住苏清羽和石甲熊妖。
苏清羽的青锋剑被狼爪划出道裂痕，石甲熊妖的石拳也被狼牙棒砸得粉碎。
“林阳！”苏清羽咬牙，“它们的魔核在心脏，和刚才那只一样！”
林阳看向守塔灵，后者传来传音：“西侧有石柱可阻挡，但只能支撑半柱香！”
“清羽，用雷火符！”林阳大喊，“炸断它们的四肢！”
苏清羽甩出最后三张雷火符，符咒化作雷球，精准地砸在狼妖的膝盖上。
狼妖惨叫着跪地，林阳趁机扑过去，桃木剑直刺其心脏。
两头狼妖几乎同时发出惨叫，化作黑水渗入雪地。
黑雾渐渐散去，镇妖塔顶只剩下三人喘息的身影。
守塔灵的声音响起：“狼骑已退，但夜离的残魂附在噬灵珠里，真正的麻烦……”
“我知道。”林阳打断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噬灵珠。
珠子表面的黑雾已完全消散，露出里面莹白的本体，隐约能看见里面有道白衣道人的虚影在颔首微笑。
“那是……”白灵凑近看了看，“初代祖师的残魂？他又出来了？”
林阳点了点头，将噬灵珠收进怀里。
他望着塔外的雪原，又看了看身后的镇妖塔，突然笑了：“走，去玄真观。”
他倒要看看，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到底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