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漫盯着苏眠手机屏幕上发出去的那行字，脑子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老。。。老大。。。”
她的声音在发飘。
“‘全是实拍’？你。。。你这回复。。。他们会当真的！”
“当真？那最好。”
苏眠揣起手机，脸上那股子疯劲儿一点点收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一块冰。
“他们要是以为我们是什么特效团队，派人来查我们工作室怎么办？”
林小漫急的脚尖直点地。
“我们去哪儿给他们变个工作室出来？”
“难道把百诡夜行图拿给他们参观？”
“告诉他们我们的员工都在里面996？”
“不。”
苏眠摇了摇头，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城市的车流。
“我们不等他们来查。”
“我们主动出击。”
他转过身，视线扫过林小漫，扫过僵尸叔叔，最后停在楚人美紧闭的房门上。
他声音不大。
却像冰碴子刮在耳膜上，生疼。
“玄烨不是喜欢玩高科技抓诡吗？”
“他不是喜欢站在道德和技术的制高点，来‘打假’我们这些‘低劣特效’吗？”
“哪我们就送他一份大礼。”
“一份他用尽所有高科技设备都分析不明白的大礼。”
“一份让他引以为傲的科学观当场崩塌的。。。真实。”
林小漫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镜片后的眼睛猛的睁大。
“老大，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去线下Gank他？！”
“用词不错。”
苏眠赞许的点点头。
“但不够准确。”
“我们不是去Gank他。”
“我们是去给他开一场。。。产品发布会。”
“让他和他的几百万粉丝，亲眼看一看，我们‘百诡集团’的‘特效’，到底有多么的。。。硬核。”
这番话，把林小漫脑子里的最后一根弦给崩断了。
她cpU已经不是过热了。
是特么的直接烧穿了主板。
“不行！绝对不行！”
她几乎是尖叫着反对。
“老大，你冷静一点！这是现实世界！不是直播间！”
“在网上，我们是主播和粉丝，在线下，那就是人身威胁！”
“是故意制造恐慌！”
“会被抓的！”
“我们好不容易跟‘异常现象对策委员会’搭上线，你这么一搞，王教授那边怎么交代？”
“我的数据库里，还没有建立‘如何应对被捕后的司法流程’模型啊！”
“谁说我们要暴露自己了？”
苏眠笑的像只偷了鸡的狐狸。
“他不是主播吗？”
“他要直播的吧？”
“我们只需要，在他下一次直播的时候，安排一位‘热心观众’，去他的直播现场，跟他友好的。。。互动一下。”
“他把我们当猴耍，我们就把他当枪使。”
“他越害怕，叫得越惨，他的观众就会越兴奋。”
“他不是要流量吗？我给他！”
“我倒要看看，当真正的恐怖降临，他是会选择关掉直播保命，还是会为了热度，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苏眠的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带着一股子玉石俱焚的狠劲儿。
他被彻底惹毛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玄烨这帮人，不只断他财路，还想把他整个人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们不讲规矩，那他也没必要再装什么良民。
林小漫被苏眠话里的疯狂给钉在了原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怔怔的盯着苏眠。
那个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沙雕主播，好像只是个面具。
一层壳。
壳子下面，藏着一头野兽。
一头被逼到墙角，就会毫不犹豫扑上来咬断敌人喉咙的野兽。
“那。。。那我们派谁去？”
林小漫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脑子竟然不受控制的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跑。
“楚部长？不行，她一开嗓，方圆五里都得灾后重建。。。”
“伽椰子部长？她可能会直接把人拖进异空间，万一回不来，我们不好跟甲方交代。。。”
“僵尸叔叔？”
她看了一眼旁边还在回味番茄汁的僵尸叔叔。
“他。。。他可能会把玄烨的无人机当开胃小菜给吃了。。。”
“画室诡？他倒是可以制造幻象，但攻击性不强啊。。。”
苏眠听着林小漫一本正经的分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急。”
苏眠掏出手机，熟练的点开了玄烨的个人主页。
最新的动态，是一条高调的直播预告。
【明晚八点！逗鱼独家！顶流主播玄烨，将带领大家深入江城市禁地废弃的第十三中学大礼堂！用最顶尖的科技，揭秘‘诡乐团’的真相！是故弄玄虚，还是另有隐情？让我们拭目以待！】
配图是一张阴森的礼堂照片。
舞台上，几把破旧的乐器东倒西歪，黑洞洞的，像亡魂张开的嘴。
苏眠看着“第十三中学”“大礼堂”“乐团”这几个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想起了什么。
他的头猛的转过来，看向那扇始终紧闭的，楚人美的房门。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呓语的声音，轻声问。
“小漫，我记得。。。你整理的资料里提过一句。”
“我们的文艺部长，楚人美女士。。。”
“她生前，是不是就在一个叫。。。‘第十三中学’的地方，当音乐老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