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还是转账？”
这六个字，咣当一下，把金牌置业顾问小王的脑门给砸懵了。
他的大脑cpU，蓝屏一秒，直接烧了。
他张着嘴，脸上那副又想跪舔，又害怕，又狂喜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活像个刷了劣质油漆的兵马俑。
卖凶宅，他不是头一回。
为了业绩，他忽悠过不信邪的土老板，也忽悠过想搞什么恐怖主题的开发商。
但那些单子，哪个不得来回拉锯，看风水，请大师，最后价格还得打骨折。
像眼前这位苏总，进门不到十分钟，话没说几句，直接要全款拿下，还问“刷卡还是转账”。。。
他干了十年，听都没听过这种事！
这哪是爽快啊。
这他妈是玄幻小说！
“啊。。。啊？”小王的大脑重启了半天，才憋出两个气音。
“我的意思是，”苏眠眉头微皱，感觉自己的霸总人设受到了挑战，他换上一种更冷，更不容反驳的口气重复，“我现在，就要买下这栋房子。立刻，马上。你有问题吗？”
内心：“妈的，他怎么不说话？他是不是觉得我在吹牛逼？我卡里可是有两千万！巨款！虽然不是我的。。。但他怎么能怀疑我！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二楼走廊尽头，一扇没关严的门，“吱呀”一声，又自己开了一道缝，跟个贼眼似的。
这一下，总算把小王的魂给吓回来了。
“没！没问题！苏总！我完全没问题！”他猛的一哆嗦，掏手机的速度快出了残影。
“我这就给我们老板打电话！您放心！我们鸿运地产，绝对用最专业的效率，为您服务！”
他一边说，一边连滚带爬的跑到院子里，躲在一个石狮子后头，用发抖的声音拨通了老板的电话。
“王。。。王总！林家老宅！那个林家老宅！有。。。有客户要了！”
“什么？！”电话那头是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小王你是不是让鬼把魂勾了？那破地方谁会要？！”
“真的！王总！客户就是网上那个。。。那个给伽椰子众筹的苏总！他。。。他要全款！现在就要！”
电话那头，安静了。
足足安静了十秒钟。
然后，爆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咆哮：
“把他给我供起来！！！”
“我不管你用啥办法，就是跪下给他擦皮鞋，也得把他给我留住！我马上带律师跟财务过去！！”
“记住！从现在开始，他不是客户！他是我爹！”
半小时后。
好几辆黑色奥迪，用一种奔丧的速度，停在了林家老宅门口。
鸿运地产的王总，一个地中海，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连滚带爬的从车上冲下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由六个西装精英组成的律师还有财务团队。
王总一看到背着手，一脸高人范儿站在凶宅门口的苏眠，脸上立刻笑成了一朵老菊花，隔着老远就伸出了手。
“苏总！哎呀，苏总！我是鸿运地产的王大海啊！久仰您的大名，您可真是我们地产界的一股清流啊！”
苏眠矜持的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
内心：“我草，这胖子手心全是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有他这发型，中间那块地比这宅子还空旷。”
“王总客气。”苏眠淡淡的说，“合同带来了吗？”
“带来了！带来了！”
王大海一挥手，身后的律师立刻递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厚得像块砖的购房合同。
“苏总，我们就在这里签？”王大海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大门，小腿肚子有点发软。
“不然呢？”苏眠挑眉反问，“买房，当然要在房子里签。让未来的业主们，也一起见证一下。这，叫尊重。”
业主们三个字，被他咬的特别重。
王大海跟他律师团队的表情，瞬间跟之前的小王一模一样了。
-
最后，一张不知什么年代的巨大红木方桌，被从灰尘里刨了出来。
签约仪式，就在这阴风阵阵，鬼影重重的大厅里，正式开始。
苏眠跟林小漫坐在一边。
王大海跟他的六人律师团，抖抖索索的坐在对面，活像一帮等着判刑的犯人。
“合同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林小漫作为首席法务，先开了口，“但是，我们需要加几个补充条款。”
“您。。。您说！”对方的首席律师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第一，”林小漫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念道，“卖方需要保证，签这个协议的时候，房产内部常住的灵体单位，数量不能少于五十个，要是有缺的，卖方得在七个工作日内补齐，或者用同等价位的灵体单位来换。”
“噗——”
对面一个年轻律师，刚喝进去的水，当场就喷了。
补。。。补齐？！这玩意儿上哪儿补去？！
“第二，”林小漫继续面无表情的说，“卖方需要承诺，宅子里所有的灵体单位，都没跟其他第三方签过什么束缚契约或者供奉协议，保证我们业主的独家所有权。”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卖方要提供宅子里所有灵体单位的详细档案，包括但不限于：姓名，生卒年月，死亡方式，怨念等级，主要活动区域还有特殊癖好。”
“。。。”
王大海和他的律师天团，已经完全石化了。
他们感觉自己不是在卖房子。
他们是在搞一场跨物种的人口贩卖。
“咳咳！”还是王大海反应快，他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硬挤出个笑：“苏总，林博士，您二位。。。真会开玩笑。。。这。。。这些条款，我们实在是。。。没这个能力啊！”
“开玩笑？”苏眠的脸沉了下来，“王总，我们这是两千万的生意，一场严肃的商业活动。这些，都是我们作为消费者的基本权益保障。”
他指了指天花板，那儿，一盏水晶灯正在没风自动的摇摆。
“你问问它们，它们同不同意？”
王大海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吓的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最后，经过一番可以说是“阴阳两隔”的友好协商，补充条款改成了：“卖方对该房产的历史遗留问题，不做任何保证，买方自愿承担一切风险。”
“可以。”苏眠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是付款。
当苏眠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银行App，输进去那一长串零，然后点了“确认转账”的时候。
在场的所有活人，都把呼吸给停了。
“叮。”
一声脆响。
王大海的手机，几乎同时震了起来。
【“您尾号8888的账户，到账：￥20,000,000.00元。”】
看着那串数字，王大海这个在商场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眼眶一红，腿一软，“扑通”一声，给苏眠跪了。
“爹！！！”
他抱着苏眠的大腿，哭的像个三百斤的胖娃娃。
那六个精英律师，也全站了起来，对着苏眠，来了个九十度的，真心实意的鞠躬。
苏眠看着这“父慈子孝”的感人场面，强行压下内心“我草第一次有人给我跪下啊啊啊”的土拨鼠尖叫，只是很装逼的拍了拍王大海的肩膀。
“起来吧。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交易，搞定。
苏眠，这个几周前还在为几千块房租发愁的男人，现在，手里拿着一本红彤彤的，还带着打印机热乎气的房产证。
他，苏眠，正式成了本市第一凶宅“林家老宅”的。。。业主。
他看着这本两千万的房产证，又看了看这栋阴森诡异的豪宅，心里五味杂陈。
“好了。”
他转过身，对着自己的团队，也。。。对着这满屋子的“原住民”，用一种宣布新时代到来的口气，大声说：
“房子，搞定了。”
“接下来，准备第三阶段！”
“我们要为伽椰子部长，办一场有史以来，最盛大，最硬核，最排面，最高规格的——”
“乔迁交房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