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锋缓缓地抽出了那把钉在门板上的步枪。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那个小乞丐的问题。
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咕咚。”
小乞丐咽了口唾沫，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脸上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幽灵’大哥！不！‘幽灵’大爷！”
小乞丐“噗通”一声给王锋跪下了！
“大爷！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山鸡’哥吧！”
王锋皱了皱眉。
他转过身，那双在月光下泛着寒意的“鹰眼”盯住了小乞丐。
“山鸡？”
“对！就是‘山鸡’哥！”
小乞丐的眼圈“刷”的一下就红了。
“我叫‘小麻雀’，‘山鸡’哥是我的‘上线’！我们是‘组织’里的人！”
小麻雀急切地想证明自己的身份。
“我们是‘地下党’！是专门给‘新四军’送情报的！”
王锋的心微微一动。
新四军？
他所在的部队是“国军”。
但在踏上这片战场的那一刻，在王锋的心里，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名字——“中国人”！
“‘山鸡’哥就是来这儿跟我‘接头’的！”
小麻雀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可是我等了他三天他都没来！”
“他一定是出事了！他一定是被鬼子给抓了！”
王锋的表情依旧冰冷。
“他被抓了，你来求我？”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去救他？”
王锋的声音沙哑而残酷。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救得了他？”
这不是“无声暗杀”几个巡逻兵。
这是去“日军宪兵队”的老虎嘴里拔牙！
“我……我……”
小麻雀被王锋的“杀气”逼得一噎。
但他猛地抬起了头！
“我有‘情报’！”
“一份天大的‘情报’！一份只有您才用得上的‘情报’！”
“哦？”
王锋终于来了兴趣。
他拉过了一张破凳子坐下，将那支“九七式”狙击步枪横放在腿上。
“说。”
“是关于‘伊藤大尉’的！”
小麻雀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伊藤那个老鬼子为了‘稳定军心’，对外宣布，说您……”
“说那个‘幽灵’已经在‘纺织厂’被他的‘王牌狙击手’井上龙一击毙了！”
“什么？”
王锋愣住了。
随即他笑了。
那是一种极其“残忍”的笑容。
“击毙了？”
“对！”
小麻雀看王锋笑了，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不仅宣布您‘死’了，还要开‘庆功会’！”
“庆功会？”
王锋的“鹰眼”猛地眯了起来！
“没错！就在‘明天’！明天晚上！”
小麻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香烟纸”。
“这是我从‘宪兵队’的‘垃圾堆’里扒出来的！”
“上面有他们明天‘庆功宴’的‘菜单’和‘流程’！”
“明天晚上七点！在‘日军指挥部’的‘礼堂’！伊藤和所有的‘日军军官’都会参加！”
“……”
王锋没有说话。
他拿过了那张“香烟纸”。
他的手指在“指挥部礼堂”那几个字上缓缓地摩挲着。
“‘庆功会’……”
“所有的‘军官’……”
“伊藤……你这是在给我下‘请柬’啊。”
“大爷！”
小麻雀一看有戏，立刻磕头如捣蒜！
“您一定会去的，对不对？！”
“您是‘幽灵’！您要去‘索命’！您要让那群鬼子知道您还‘活着’！”
“您要去杀了伊藤那个‘王八蛋’！”
小麻雀激动得满脸通红！
“但是！”
他的话锋猛地一转！
“伊藤那个‘指挥部’就是个‘铁王八’！您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进不去啊！”
“不。”
王锋打断了他。
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了那本沾着“血污”的“特别通行证”。
他将它丢在了小麻雀的面前。
“这个能进吗？”
“……”
小麻雀的“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一把抓过了那本“通行证”！
他看到了上面那个鲜红的“宪兵队”印戳！
他又看到了伊藤大尉的“亲笔”签名！
“我的……天……”
小麻雀的手开始发抖！
“这……这是‘活地狗’刘富贵的‘通行证’？！您……您把‘活地狗’也……”
小麻雀看向王锋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人”了。
那是在看“神”！
“大爷！不！‘神仙’！”
“能进！太能进了！”
小麻雀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
“凭这个，您在‘指挥部’可以‘横’着走！”
“明天他们‘开会’！防御一定会‘外松内紧’！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敢从‘内部’摸进去！”
“这是‘天赐良机’！这是……”
“‘山鸡’关在哪？”
王锋那冰冷的声音再次打断了小麻雀的“狂喜”。
“啊？”
小麻雀愣住了。
“‘山鸡’哥……他……”
“我问你，他关在哪？”
王锋缓缓地展开了那份“指挥部地图”。
小麻雀的眼泪“刷”的一下又流了出来。
他明白了。
“幽灵”在问他“价码”。
“他……他被关在‘指挥部’的‘地牢’里！”
小麻雀的手指颤抖着点在了地图上那个标注着“地下仓库”的“小方块”上！
“这里！这里就是‘地牢’！”
“鬼子把所有抓来的‘同志’都关在这里！”
“山鸡哥……山鸡哥他一定就在这里！”
小麻雀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
“大爷！我求您！”
“您去杀‘伊藤’！您顺便……顺便把‘山鸡’哥救出来，行吗？！”
“他很重要！他知道鬼子下一个‘大扫荡’的全部‘计划’！”
“这份‘情报’关系着城外几千个‘同志’的身家性命啊！”
小麻雀“砰砰砰”地给王锋磕着响头！
“我给您带路！”
“我虽然进不去‘指挥部’！但是‘指挥部’外面的那条‘下水道’，我比‘老鼠’还熟！”
“我可以在‘外面’接应您！”
“我……”
“我不需要接应。”
王锋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收起了“地图”和“通行证”。
他看了一眼地图上那个“地牢”的位置。
又看了一眼那个近在咫尺的“礼堂”的位置。
“复仇”。
“救人”。
两条截然相反的“路线”。
“复仇”，他只需要找个“狙击点”，在“庆功会”上，一枪打爆伊藤的脑袋，然后从容撤退。
“救人”，他需要潜入“防卫森严”的“地牢”，面对未知的“敌人”，带着一个“累赘”杀出来！
风险呈“几何倍数”递增！
王锋沉默了。
小麻雀的心也沉了下去。
他知道这个“请求”太过分了。
“幽灵”是一个“独狼”，是一个“复仇者”。
他凭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大爷……我……”
小麻雀刚想说“算了”。
“告诉我。”
王锋那沙哑的声音响起。
“从‘地牢’到‘礼堂’，最近的‘路线’。”
“……”
小麻雀猛地抬起了头！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王锋！
“大爷……您……您答应了？！”
王锋没有回答。
他只是用手指点了点那张“地图”。
他的“鹰眼”在“地牢”和“礼堂”之间，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红线”！
“小孩子才做‘选择’。”
“我，王锋……”
王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两个，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