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枭龙-01的雷达屏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尖锐的警报声在驾驶舱里炸开。陆天雄猛地攥紧操纵杆，瞳孔骤缩——屏幕上，两枚地对空导弹正以极快的速度逼近，尾焰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灼热的轨迹。
“该死！”陆天雄咬牙，迅速按下规避按钮。战机猛地侧身，机身与气流摩擦发出刺耳的轰鸣，左翼堪堪避开第一枚导弹，却被第二枚导弹的冲击波扫中。
“轰隆——！”
机身剧烈震颤，仪表盘瞬间黑屏，警报声变成绝望的长鸣。陆天雄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他摸出弹射座椅的拉环，没有丝毫犹豫——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楚静姝还在等着他。
“砰！”
弹射舱盖炸开，陆天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离战机。降落伞在夜空中张开，像一朵白色的花。他低头看着下方的沙漠，枭龙-01冒着黑烟坠毁在远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地面上传来粗哑的喊声，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来，像毒蛇的信子。陆天雄心里一沉——他们早就等着他了，这果然是个陷阱。
降落伞带着他缓缓降落，离地面还有十米时，他解开安全带，重重摔在沙地上。剧痛从膝盖传来，他咬着牙爬起来，摸出腰间的手枪——这是他出发前偷偷带的，只有六发子弹。
“陆天雄！束手就擒吧！”武装分子围了上来，足有二十多人，手里的AK47对准他，面罩下的眼睛满是凶狠，“我们凤凰社首领要见你！”
凤凰社？
陆天雄的眼神更冷了。他听说过这个组织，是沈清越“复仇者联盟”的残余势力，手段残忍，专门针对与陆家有关的人。“你们抓我没用，放了考古队的人。”
“放不放人，不是你说了算！”为首的武装分子冷笑，挥手道，“上！抓活的！”
两名武装分子冲上来，陆天雄侧身躲开，抬手就是两枪，击中他们的小腿。惨叫声响起，剩下的人不敢贸然上前，只能围着他慢慢逼近。
子弹很快用完了。陆天雄扔掉空枪，从靴子里摸出一把军用匕首——这是他当年在部队用的，刀刃上还留着旧伤。“想抓我，先问问它答不答应！”
他摆出格斗姿势，虽然年纪大了，膝盖还在流血，但眼神里的锐气丝毫不减。武装分子们对视一眼，再次冲上来。陆天雄放倒两个，自己的胳膊也被划了一道深口子，鲜血染红了袖子。
“噗嗤！”
一根铁棍砸在他的后背，陆天雄踉跄着跪倒在地，嘴里咳出一口血。为首的武装分子上前，用枪托抵住他的后脑勺：“陆天雄，你再硬气啊！现在还不是……”
“轰隆——！”
话音未落，整个遗迹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沙地上裂开一道道缝隙，石墙纷纷倒塌，无数尖锐的石刺从地下猛地冒出来，刺穿了几名武装分子的身体。
“怎么回事？地震了？”
“不是地震！是遗迹的机关！”
武装分子们慌了，四处逃窜，却被突然落下的石门困住。陆天雄趴在地上，抬头看向遗迹的方向——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从一道密道里跑出来，是楚静姝！
“天雄！快跟我走！”楚静姝跑到他身边，声音带着急促，伸手想拉他起来。她的衣服上沾着尘土，脸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却依旧冷静得惊人。
“静姝……你怎么……”陆天雄的声音沙哑，还没说完，就被楚静姝拽着往密道跑。
“别问了！机关只能撑三分钟！”楚静姝的力气比看起来大，拉着他钻进密道，反手关上沉重的石门。门外传来武装分子的嘶吼和机关运作的声响，很快就安静下来。
密道里一片漆黑，只有楚静姝手里的手电筒发出微弱的光。两人靠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喘着气。陆天雄看着楚静姝，她的头发乱了，额角渗着汗，却依旧睁着那双清冷的眼睛，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样。
“你怎么知道机关的位置？”陆天雄缓过劲来，轻声问。
“之前研究壁画时，发现了机关的启动方式。”楚静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粮，递给他，“我猜他们是冲你来的，就提前记住了密道的位置，没想到真用上了。”
陆天雄接过干粮，却没吃，只是看着她：“你没事吧？考古队的人呢？”
“他们都在主墓室的避难区，很安全。”楚静姝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蹲下身想帮他处理膝盖的伤口，“你伤得很重，先止血。”
“不用，我没事。”陆天雄想躲开，却被楚静姝按住腿。她的手指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用碘伏擦拭伤口时，陆天雄疼得皱紧眉头，却没再动。
密道里很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纱布摩擦的声响。陆天雄看着楚静姝低头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三十年了，他欠她的，太多了。
“好了。”楚静姝包扎完，站起身，关掉手电筒，“这里不能待太久，等外面平静了，我们再去主墓室。”
黑暗中，两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楚静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复杂的情绪：“你，为什么要来？”
她知道陆天雄已经退役，知道这里有多危险，更知道他们之间早已隔着三十年的时光。他本可以不管，安心待在京城，过安稳的日子。
陆天雄的身体僵了一下，黑暗中，他能看到楚静姝的眼睛，像夜空中的月亮，清冷却明亮。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来，还债。”
还债？
楚静姝愣住了。她想起当年收到的假信，想起在敦煌苦苦等待的日子，想起看到他和姐姐结婚照时的心酸。这些年，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听到这两个字，心里还是泛起一阵涟漪。
“你欠我什么？”楚静姝追问，声音轻得像风，“是欠我一句解释，还是欠我三十年的时光？”
陆天雄说不出话。他欠她的，何止这些？是欠她一个本该属于她的未来，是欠她一场没有谎言的爱情，是欠她一句迟到了三十年的“对不起”。
密道外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楚静姝立刻警惕起来：“有人来了，我们躲到里面去。”她拉着陆天雄往密道深处走，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避难所，能看到主墓室的方向。
躲进避难所，楚静姝透过石缝往外看，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她回头看向陆天雄，他正靠在石墙上，脸色苍白，却依旧看着她。
“天雄，”楚静姝轻声说，“不管你是来还债，还是来做什么，等出去了，我们都该好好谈谈。”
陆天雄点头，喉结轻轻滚动：“好，谈清楚。”
黑暗中，两人不再说话，却都没再移开目光。三十年的恩怨，三十年的思念，终于在这生死一刻的重逢里，有了一丝解开的可能。而密道外，凤凰社的武装分子还在搜寻，一场新的危机，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