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池的雾气比清晨淡了些，粉色水汽裹着红线的甜香，飘在墨星辰和南宫婉身边。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看着前方桃树下的身影——夜辰正蹲在地上，给苏染递刚摘的野果，圆乎乎的脸上满是认真。
“你看他们，”南宫婉轻声说，指尖碰了碰空中一根缠在一起的红线，“夜辰好像越来越像‘人’了，有了情绪，还会关心人。”
墨星辰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暖意：“是因为苏染姐姐吧。三万年的执念，连器灵都能打动，可见真心有多重要。”
他顿了顿，低头看她：“我们也一样，不管前世是什么关系，现在能在一起，就够了。”
南宫婉点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轮回镜的九十九世太苦，那些错过和遗憾，让她更珍惜眼前的安稳。她刚想说话，就感觉一道银色身影飘到了身边。
“婉婉妹妹，借一步说话？”
姬千雪的声音带着笑意，手里把玩着一根泛着淡红的红线，眼神里藏着狡黠。墨星辰立刻把南宫婉往身后护了护：“姬前辈，有话就在这说，别搞什么小动作。”
“哎呀，墨星辰你别这么紧张。”姬千雪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南宫婉身上，“我就是跟婉婉妹妹聊点女儿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
她凑近南宫婉，声音压低了些：“关于你和墨星辰的红线，你不想知道点什么吗？”
南宫婉皱了皱眉：“我们的红线怎么了？夜辰说我们的红线很坚固，不会有问题。”
“他说坚固就坚固？”姬千雪笑了，晃了晃手里的红线，“婉婉妹妹，你忘了轮回镜里的事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墨星辰脸色一沉：“姬前辈，轮回镜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想再提。而且姻缘池的红线是法则所定，不会有假。”
“法则也有出错的时候啊。”姬千雪绕过墨星辰，直接拉住南宫婉的手腕，“婉婉妹妹，你跟我来，我带你看个东西，保证你感兴趣。”
南宫婉想挣脱，却被姬千雪拽着往前走：“前辈，有什么话不能在这说？”
“在这说，某些人会偷听啊。”姬千雪回头看了眼墨星辰，笑得更狡黠了，“放心，我不会害你，就是让你看看，你和墨星辰的缘分，到底有多深。”
墨星辰赶紧跟上去：“姬前辈，你别怂恿婉婉！之前轮回镜的事，你还没给我们一个说法，现在又想搞什么？”
“我搞什么？我是为你们好啊。”姬千雪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两人，“婉婉妹妹，你真的不好奇？你和墨星辰的红线，到底能不能扛过所有考验？你们的前世，到底是不是只有轮回镜里看到的那些？”
南宫婉的动作顿了顿。她确实没想过这些，可姬千雪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她心里。轮回镜里的前世太碎，那些师徒、仇敌、陌生人的身份，总让她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还有更重要的记忆，没被唤醒。
“前辈，”南宫婉挣开姬千雪的手，语气坚定，“轮回镜的试炼已经让我明白，重要的不是前世，是现在。我和墨星辰现在很好，不需要再看什么红线，也不需要再查什么前世。”
“现在好，不代表以后好啊。”姬千雪不放弃，又凑过来，声音带着蛊惑，“你想想，要是你们的红线有隐患，比如以后会因为某个劫难断开，怎么办？要是你们的前世有未解的误会，影响到现在的感情，又怎么办？”
她指着空中一根刚断开的红线：“你看那根，之前也很坚固，可还是断了。姻缘法则无情，谁也不能保证永远不变。”
墨星辰皱眉：“姬前辈，你别危言耸听！我和婉婉经历了这么多，就算有劫难，也能一起面对，不需要靠看红线来确认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提前知道，不是更好吗？”姬千雪看向南宫婉，“婉婉妹妹，我知道你怕再经历轮回镜的苦，可这次不一样。我能让你看到最真实的前世，不是幻境，是姻缘池记录的、最原始的缘分起点——比如你们第一次相遇，是在桃花树下，还是在战场之上？你们的第一句对话，是‘你好’，还是‘小心’？”
这些细节，像钩子一样勾住了南宫婉。她确实好奇，好奇自己和墨星辰最早的缘分是什么样的，好奇那些被遗忘的、没出现在轮回镜里的画面。可她又怕，怕看到不好的结局，怕影响现在的感情。
“我……”南宫婉张了张嘴，犹豫了。墨星辰看出她的动摇，赶紧握住她的手：“婉婉，别听她的！姬前辈从来没安过好心，她就是想让我们陷入麻烦，好满足她的好奇心。”
“我可没有！”姬千雪立刻反驳，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水镜，“你看这个，是姻缘池的‘溯缘镜’碎片，能看到片段的前世画面。我只是想让婉婉妹妹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她把水镜递到南宫婉面前：“你就看一眼，要是不想看，我立刻收起来，绝不勉强。”
南宫婉看着水镜，镜面泛着淡红的光，隐约能看到里面有模糊的影子。她的心跳快了些，想起轮回镜里墨星辰做鬼将等她一万年的样子，想起他为她挡箭的样子——那些画面虽然苦，却让他们的感情更坚固。要是能看到更早的、更甜的画面，是不是会更珍惜现在？
隐在雾气里的楚朝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拽了拽墨渊的衣袖：“墨渊，姬千雪又在蛊惑婉婉了，我们要不要出去阻止？”
墨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南宫婉身上：“不用。婉婉有自己的判断，她经历了轮回镜的苦，不会轻易被蛊惑。而且，让她自己做决定，比我们强行阻止更好。”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不过姬千雪这丫头，肯定没安好心，我们得盯着点，别让她搞出乱子。”
亭子里，姬千雪还在劝说：“婉婉妹妹，就看一眼。你想想，要是看到你和墨星辰的前世是青梅竹马，一起种过桃花，一起放过纸鸢，是不是很有意思？要是看到你们的红线从出生就缠在一起，是天定的缘分，是不是更安心？”
她凑近南宫婉，声音放得极柔：“你真的不好奇吗？不好奇你们的缘分，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宫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水镜，镜面的光更亮了些，隐约能看到一片粉色的桃花林。她的心里，那道名为“好奇”的裂缝，越来越大。
她确实不信姬千雪的为人，也不想再陷入什么麻烦。可轮回镜的记忆太深刻，那些错过的遗憾，让她忍不住想知道——她和墨星辰的缘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是不是比轮回镜里看到的，更动人，更坚固？
墨星辰看着她眼底的松动，心里有点急：“婉婉，别信她！就算不知道前世，我们也能好好的，没必要冒这个险。”
南宫婉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犹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墨星辰，我……我就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要是没什么意思，我们就走。”
姬千雪立刻笑了：“对嘛！就看一眼，没什么大不了的。婉婉妹妹，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安静的地方，没人会打扰我们。”
她拉着南宫婉的手腕，转身就往雾气深处走。墨星辰没办法，只能赶紧跟上去，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只要姬千雪敢耍花样，他立刻就带婉婉走。
南宫婉被姬千雪拽着往前走，眼睛却盯着手里的水镜。镜面的桃花林越来越清晰，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她的心跳越来越快，那些被压抑的好奇，终于还是冒了出来——她想知道，她和墨星辰的前世，到底是什么样子；想知道，他们的红线，到底有多坚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