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周楚回到家里。
洗完澡出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微信上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对方的头像是盛世集团的logo，备注是“盛世集团-项目部-王浩”。
应该是为了老城区改造项目的事。
周楚随手点了通过见对方没再发信息，也就没再在意。
他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个人。
他点开和慕容千雪的聊天框，她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她出差前。
周楚想了想，打了一行字过去。
【出差还顺利吗？那边天气怎么样？注意身体。】
发完消息，他把手机放在一边。
等了十几分钟，对话框里依然静悄悄的。
没有回复。
周楚也没多想。
慕容千雪毕竟是总裁，出差在外，应酬和会议肯定少不了。
这会儿估计正忙着呢。
他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困了，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
再次醒来，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周楚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
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他坐起身，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微信。
和慕容千雪的聊天界面，还是停留在他发出去的那条消息上。
下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字的回复。
周楚的心，咯噔一下。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以他对慕容千雪的了解，她是个手机不离身的标准工作狂。
就算再忙，看到消息，哪怕是回个表情符号，也算是有了交代。
像这样十几个小时杳无音信的情况，几乎从未发生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没有再犹豫，立刻拨通了慕容千雪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响声。
一声，两声，三声……
一直到系统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电话被自动挂断。
周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出事了。
他立刻翻找通讯录，找到了那个他之前存下的，慕容千雪贴身小秘书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周副总？”
小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和疲惫。
“小李，慕容总跟你在一起吗？我联系不上她。”
周楚开门见山，声音里难掩其中的担忧。
电话那头的小秘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周副总！慕容总她……她进医院了！”
“什么？！”
“今天早上起来，慕容总就说恶心反胃，浑身难受。”
“后来就开始上吐下泻，肚子也疼得厉害。”
“可上午十点还有个很重要的生意要谈，她硬是撑着去开会了。”
“结果会一开完，她人直接就站不起来了，我们赶紧把她送到了医院。”
小秘书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和后怕。
“医生检查完，说是急性诺如病毒感染。”
“现在正在宝塔医院301单人病房里挂吊水呢。”
“医生说得明天打完点滴才能出院。”
“宝塔医院301……”
周楚重复了一遍，不等小秘书再说什么，他已经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周楚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他随手抓了件外套，拿上车钥匙和钱包就冲出了门。
打车，直奔宝塔医院。
三个小时的车程，周楚的心也跟着煎熬了三个小时。
当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找到301病房时，天色已经擦黑。
他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房间里很安静，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慕容千雪正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
手臂上扎着吊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顺着管子流进她的身体。
往日里那个雷厉风行、气场全开的女总裁，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
周楚放轻脚步，走到病床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床上的慕容千雪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呓语。
“水……想喝水……”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周楚立刻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小心翼翼地递到她的嘴边。
“慢点喝。”
慕容千雪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就着吸管喝了几小口。
或许是意识还不清醒，她把眼前的人当成了自己的秘书。
“小李……谢谢你……”
她虚弱地说着，随即，鼻子轻轻翕动了一下，像是在闻什么味道。
“咦……你身上的味道……”
“怎么……有点像周楚……”
周楚没有说话，只是帮她把被角掖好。
看着她这副模样，周楚的心又酸又疼。
这个傻女人。
平时在公司里，是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女王。
可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需要人疼，需要人照顾的普通女孩。
生了病，还硬撑着去开会。
联系不上自己，就一个人默默扛着。
她总是这样，把最坚硬的铠甲留给外人，却把所有的脆弱和疲惫都留给了自己。
周楚伸出手，轻轻拂开她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
指尖传来的温度有些烫人。
她的眉头依然紧锁着，似乎在梦里也承受着痛苦。
周楚俯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了一个吻。
“傻瓜，以后不许再这样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心疼的责备。
“有我在呢。”
说完，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握住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就这么静静地守着。
…………
第二天。
慕容千雪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里纯白色的天花板。
鼻尖环绕着消毒水的气息。
她这是……在医院？
记忆像是断了片的电影，开始一帧一帧地回放。
恶心，反胃，腹痛……
强撑着开完会……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费力地撑起半个身子，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绵绵的。
偏过头，她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和自己的手机。
旁边，还趴着一个人。
是小李吗？
她辛苦了一天，也该累坏了。
慕容千雪心里想着，视线却渐渐聚焦。
不对。
这个身影，这个发型，这个穿着……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周楚？
一定是自己烧糊涂了，出现幻觉了。
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离江城三个小时车程的外地啊。
他昨天晚上还给自己发了微信，自己都没来得及回呢。
肯定是做梦。
对，一定是梦。
慕容千雪这么想着，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她想戳一下这个“幻影”，看看会不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她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趴在床边那人的脸颊。
嗯？
有温度。
而且……手感还挺好。
她又捏了捏。
软软的，很有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