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军官终于重新拉起了通讯，供电系统还要等一会——不过没必要了，东方已经微微在黑暗中冒出曙光。
德里克来到了前进指挥部，把所有的官员召集到了大厅，他已经被任命为临时总指挥，底格斯和何知行站在最外围，前者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弟弟。
“各位——有不少坏消息——”
中将缓缓扫过所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他哥哥身上。
“火车站的效率被削减过半，前进指挥部的正副参谋长，前沿战区司令，航空队司令全都已经阵亡——现在我已经是最大的军官之一。”
他把最大两个字咬得很重。
……
“……以及——杰斐逊酒店没了。”
？
“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了？！”
有人大喊起来。
“——它……遭遇了某种剧烈的爆炸，主体部分垮塌了下来。”
……
大厅里一阵可怕的沉默，人们面面相觑，仔细地咀嚼老头话里的意思。
“——那”
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宋议长呢？”
“力士满的七个消防站已经全部出动，我也派人——”
“我问您宋议长呢？！”
……
德里克叹了一口气，把军帽摘下。
“还没刨出来，所有人都被埋在了里面。”
有人破口大骂，指责军方的疏忽，还有的蹲在地上哭喊，骚乱顿时发生。
虽然早有预感，但真正的来临时还是难以接受。
幸好自己告诉了宋绥离开的时间，不然她现在已经和宋任死在一起了。
——这位千金……
何知行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
中将老头深吸了一口气。
“安静！！！”
声若洪钟。
“今晚我们遭遇了突袭，不得不说这是南方军下的一步好棋，如果把力士满比做人，那他的心脏和大脑都受了不小的创伤——”
顿了顿。
“——但是我们还活着！北方联邦永不会倒下——我们还可以挥出拳头，踢出双脚！力士满的筋骨和肌肉尚在，历经锤炼之后只会更加强壮！！！”
德里克观察着演讲的效果，放缓语气。
“总统已经任命新的上将，他们马上就会前来——另外，前线的南方军有异动，大有趁人之危之势，这里还有十几万预备队——我需要把人拉上去，那些亚人师也不例外。”
？
何知行一下子抬起头，迪维娜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终于得以实现，可惜不知道那个小萝莉现在在哪——她应该很忙，也不好联系。
兄弟俩深深地对视一眼，中将挥挥手解散了人群。
——
“你们的休假没有取消——”
？！
何知行惊讶地看向底格斯。
“对，”
部长点头。
“火车站的抢修正在进行，三天吧，三天应该够了，现在得优先给军列用——子肥泉学姐可好？”
“放心。”
“嗯，不过现在人手又缺了起来——希望你还是能来帮帮我。”
看到下属的眼神，底格斯摆手。
“五倍，五倍薪水如何？三日结。”
……
这是薪水不薪水的问题吗？
“安置所难民的北运暂停了——我们得防止南方军混入，不管是袭击前还是清剿时逃进去都有可能。”
“你是在给我派活？”
“——45师会处理此事，但我怕他们过于粗暴，你帮我看着——就今天下午。”
45师？
何知行若有所思，他想听听迪维娜对今晚这件事的看法。
……
一群宪兵在呼唤底格斯过去，他以为下属不答应，有些焦急，拉下脸。
“我把应国茶给你喝。”
？
……
——
“何先生——”
诺兰疑惑看着这人在他爸爸的办公桌下翻找。
“领工资呢。”
何知行把那箱茶叶搬了出来，捡出几包——毕竟不能不留情面，于是把它们扔在桌上，抱着箱子走下楼梯，准备出议会大厦。
远处底格斯和宪兵们窃窃私语，几位军官也凑在旁边，部长的神色有些紧张，一行人频频看向他。
？
“先生，麻烦过来——”
有人在呼唤。
何知行放下箱子走过去。
“怎么了。”
底格斯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南方军的袖标，有些慌乱。
那些翼人种的尸体早就被抬出去了，不知道这哪来的。
上面沾满了血，不仅仅爪子是猩红的，人手也不例外。
“——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天色太暗了，现在才看到——”
“到底怎么回事？”
何知行感觉不对劲，也紧张起来。
“你确定子肥泉学姐在公寓？”
“嗯。”
“你去把她带到这里，带到前进指挥部来——”
？
底格斯看了一眼身后的宪兵，深吸一口气抿起嘴唇，给莫名其妙的下属解释。
“你知道她在宾大创建的那个平权社团吧？很出名，影响力除了州内，整个北方联邦都有不少模仿者。”
“嗯。”
……
好像捡到那只龙娘的上午就说过了。
部长把它举起，与眼平齐，咽了一口唾沫。
“这袖标上的图案，和学姐所创立平权社团的社徽——
……
……
非常相像。”
——
太阳在云里升了起来，虽然很迷迷蒙蒙，但总归给力士满带来了光亮，过去的这个夜晚发生了许多事，很多人终其一生都不愿想起，但又不得不在梦里一遍遍重温。
极力地逃脱却永远地直面，这是他们所遭受最恶毒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