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浑身一僵,下一秒,钻心刺骨的疼痛从脚腕处炸开,顺着骨骼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疼痛太过剧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凄厉的呼痛声:“啊!疼……沈望!疼!”
她最怕疼了,平日里哪怕被针扎一下都要蹙眉,如今这般骨骼移位的剧痛,几乎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可身体的疼,远不及心理的绝望来得猛烈,她的腿,是要废了吗?
南鸢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南鸢疼得浑身发抖,蜷缩着身子,死死咬着唇,却还是止不住那一声声痛呼。
而沈望就那样半蹲在榻边,疯狂地看着她,他的额角还在流血,鲜血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腿上,与她的泪水混在一起。
他重新用手抵.住了她的腿.心,轻声低语:“南鸢,既然掰开你的心里面没有我,那我便.掰.开.你的.腿,让你哭着说永远离不开我。”
……
南鸢醒来之后,身上的婚服早已换成了其她的衣裳,华丽漂亮,身上也干净爽朗,一看就知道老师有人帮她收拾了。
她撑着地面想起身,脚踝处骤然传来钻心剧痛,身子一软重重摔在地上,她痛苦的在地上发出呜呜声!
之前自己把自己唯一的那幅画像给烧了,这角落还残留着一些画像的遗骸,清楚的让他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昨日的一夜荒唐是真真正正存在。
倒是这暗室里面多了一张床,也不知道沈望到底想做什么?!
“阿鸢,终于醒了?”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我等你很久了。”
南鸢抬眼,冷笑道:“废话少说,如今究竟想做什么?昨晚像禽兽一样发泄,还没发泄够吗?”
现在她不只是脚疼,就连浑身上下都是疼的,可是共感下告诉她,沈望倒是一点事儿都没,本来还期待着他们都不好受,却没想到最不好受的是自己!
可沈望毫不在意她的讥讽,耸耸肩将食盒放在她的面前:“这是我从前最常来的地方。”
南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棺材本就是半透明的琉璃所制,寒气透过棺壁渗出来,如今和沈望一起看着这个棺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浑身都冷冷的。
“你不好奇,我何时发现你的?”他缓步走向棺材,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棺壁,眼神温柔得近乎诡异。
“从我重回这世间的第一眼。”
南鸢别过脸,声音发紧,“我竟还傻得以为,你在陪我演戏,说来也好笑,想要你对我没有那么大兴趣,我还塞了个人到你的房中。”
“所以你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失望吗?”
“谁想管你失不失望?我想知道是不是我重新回来的时候,你就发现我了?”
“比那更早,”沈望的指尖顿在棺木上,温柔的看着里面,棺材里面空空荡荡,可是他的目光柔和到好像回到了曾经一个人的时候,静静的看着这棺材里面的人,“当年我催动招魂术,明明看着你的尸身躺在里面,却在某个深夜不翼而飞,我那时真的以为,我的招魂术成功了,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你回来,那日害是你的忌日,哦,不该说忌日,我的妻子从未死过,只是睡着了。”
南鸢愣在原处。
她早就猜出了这口棺材的用处,里面还残留着防止失身腐败的药水气味,无非就曾经放着她的尸身。
可是当从沈望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里曾经装着的是自己的尸身。
十年前她从城墙纵身跃下,意识消散前已回到现代,未曾感受半分痛楚,却能想见当时尸骨无存的惨烈。
而沈望,竟在这暗室里,一点点修复她的遗容,日复一日对着空棺自欺欺人,说她只是睡着了。
何其可悲。
“后来我失望透顶,唯有醉酒度日,”沈望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醉了,才能在梦里见到你,再后来见到冒充宫女的你,我便认出来了,那是我的阿鸢,不是梦。”
“可我一点也不开心。”
南鸢打断他,语气决绝。
“没关系,”沈望转过身,眼底的温柔化作偏执,“我会让你开心的,照顾妻子,本就是丈夫的本分,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你做梦!”
“阿鸢,想再做昨晚那样的好梦吗?”沈望步步逼近,眼神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南鸢脸颊瞬间涨红,又羞又怒:“沈望,你不要脸!”
“要脸,能娶到心爱的女人吗?”他轻笑,目光扫过她的脚踝,“你若能自己走出去,便走。”
南鸢听到这番狡辩气得牙痒痒,他明知她脚伤难行,插翅难飞,他还这样子说!
而沈望打开食盒,桂花酒酿圆子的甜香弥漫开来,还有几碟精致小菜,最后却端出一碗黑漆漆的药汁。
“这是什么?”南鸢蹙眉,药味刺鼻。
“避子汤,”沈望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南鸢顿了一下,一股寒意贯穿全身,她从未想过,他竟连这个都知道,她这些日子偷偷喝避子汤的事,原来他一直看在眼里,却装作毫不知情。
十年前是她骗他,十年后,被蒙在鼓里的人换成了她。
不知道是说风水轮流转的好,还是沈望变得又贱又让人讨厌。
“太医特制的,不伤身,”他从袖中摸出一小罐蜜饯,“怕苦,就着这个吃。”
可是……自己主动喝和昨晚才亲密无间的男人亲自递过来让他喝,这是两码事。
南鸢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此时此刻心里酸酸的,很难受,可结果不都一样吗?
南鸢猛地抬手,夺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灼烧着喉咙,却比不上心口的寒意。“就算你不给,我也绝不会要你的孩子。”
“因为讨厌我?”沈望的目光暗了暗。
“沈南昭本就是个错误,不是吗?”她直视着他,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