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贴着窝棚的铁皮墙，耳朵还压在冰凉的金属上。隔壁拖拽声停了，钥匙开锁，铁链落地。他知道老疤被抬回去了，但他没动。
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现在冲过去，等于举手说自己和老头是一伙的。监工就等着这种人冒头，一抓一个准。他攥着液压钳，指节发硬，但呼吸压得很稳。愤怒这东西，留着会烧脑子，他得把它塞进计划里，变成下一步的燃料。
他闭眼，脑子里过了一遍线路图——昨天他趁修通风管，把b区三号阀的绝缘层磨薄了半圈。那地方常年积气，只要电火花一碰，炸得不狠也够乱一阵。
他没等太久。
轰的一声，远处矿道像是被人从地底踹了一脚，震得铁皮棚子哗啦响。紧接着，警报拉了起来，红光在烟尘里乱扫，广播里喊着“瓦斯泄漏，全员撤离”，声音都变了调。
林默睁眼，人已经弹起来。
混乱来了，而且是他亲手点的火。
他一把拉开门，混进往外涌的人流。没人管他往哪走，守卫全扑向爆点，连监控塔上的探头都歪了方向。他低着头，顺着配电房的残骸摸过去。火还没灭，电线噼啪炸着火花，焦味呛人。
他蹲下，系统扫了一圈：【未完全损毁能源耦合器，残余能量72%】。
“够用了。”他嘟囔了2 一句，伸手把那块高能电容抠出来，反向接在自己脖子上的项圈锁芯上。
滋——
一股电流窜上来，项圈咔地弹开，掉在地上还冒着烟。
系统提示直接蹦出来：【抑制解除，全功能恢复】。
视野瞬间清明，蓝光界面重新铺开，扫描范围拉到最大，连地底三十米的金属波动都能捕捉。他嘴角抽了下，这感觉，像憋了十天的网速终于恢复5G。
他没停。
目标明确：东区仓库，拿回“幻影”的家当。
绕到仓库后侧，通风井口锈得像被狗啃过。他甩出改装过的缆绳钩索，咔一声卡进钢梁。这钩子他昨晚拿超导铱合金片加固过，能扛三倍体重，爬上去的时候连晃都没晃。
屋顶破了个洞，他翻身进去，落地没出声。
仓库里堆得跟废品站似的，报废机甲、铁箱、电缆乱七八糟。守卫在门口晃，探照灯来回扫，原本的监控盲区现在亮得跟夜市摊似的。
他趴下，启动“精准物资指引”，目标锁定：【匹配“幻影”驾驶舱装甲信号，含m7刻痕】。
视野里，淡蓝光点一闪，标注浮现：【前方12米，金属堆下，匹配度89%】。
“还活着。”他低声道，手脚并用往前爬。
中途遇上个守卫巡查，背对着他往里走。林默贴着一堆报废装甲，等他走近，突然伸手，液压钳一绞——通讯线缆应声而断。
那人愣了愣，回头想喊，林默已经缩回阴影里，连呼吸都没乱。
守卫挠了挠头，嘟囔了句什么，转身去检查线路。
林默继续往前，终于摸到那堆残骸前。几台报废机甲叠着压在上面，少说三吨重。他从空间里取出微型液压顶杆，插进缝隙，一点一点往上顶。
金属摩擦声极轻，但他耳朵竖着，生怕哪一下响了。
顶了快两分钟，下面露出一角装甲，深灰带划痕，右侧那块他一眼认出来——m7，他前世游戏Id的缩写，亲手刻的。
“找到了。”
他加快动作，把顶杆卡稳，伸手去拖。驾驶舱装甲、主控模块、能源核心都在，虽然外壳变形，接口烧黑，但系统扫了一眼：【可修复，完整度61%】。
他没犹豫，意念一动，三件全收进储物空间。
刚收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抬头，仓库墙体裂了道缝，火光从外面透进来，照得地面发红。瓦斯二次引爆的震动波到了，架子开始晃，一堆废铁往下掉。
他翻身就往屋顶缺口爬。
刚翻上去，身后轰地塌了一块，烈焰卷着黑烟冲天而起，原地那堆残骸直接被吞了进去。
他趴在屋顶，喘了两口气，系统提示又跳出来：【“幻影”核心已回收，修复工程启动（待能量充足）】。
“等我攒够矿，给你整得比出厂还新。”他咧了下嘴，翻身跳下。
外面火光冲天，守卫全在救火，没人注意仓库后头多了个黑影窜过废料堆。他贴着墙根走，绕到b区支道入口，正准备溜回窝棚，忽然听见有人喊。
“那边！有人往通风井跑了！”
他脚步一顿。
扭头一看，一个守卫正指着这边，手里枪都举起来了。
林默没跑，反而往边上一拐，钻进维修通道。这地方他熟，三天两头来修管线，里头有条废弃排水管，能通到东侧矿渣堆。
他猫着腰往里钻，通道低矮，脑袋时不时磕到顶。身后脚步声追了过来，手电光在入口晃。
他没回头，继续往前爬。
爬了十几米，前面堵了堆水泥块，封死了。他摸了摸，墙皮松动，应该是早年塌方堵的。
他从空间里取出液压钳，对准缝隙就撬。
咔。
一块砖松了。
再撬，又一块。
墙后突然传来窸窣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动。他顿住。不是老鼠。那声音太规整，一停一顿，像是……爬行。
他眯眼往缝里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
但系统提示突然跳出来：【检测到未知生物活动，体型中等，移动速度缓慢，无攻击倾向】。
“不是虫？”他皱眉。
正想着，身后手电光已经照进通道口，有人喊：“堵住！别让他跑了！”
他咬牙，两手发力，把最后一块水泥推倒。
墙后是个小夹层，堆着几箱旧零件，角落里趴着个东西——半米长，灰褐色，六条腿，外壳像矿石结晶化，脑袋上一对复眼闪着微弱蓝光。
林默一愣。
这玩意儿，像极了他在矿洞深处见过的爬痕主人。
那东西抬头看他一眼，没动，反而往角落缩了缩。
他来不及细看，翻身进去，顺手把水泥块往回堆。外面人已经冲到通道口，骂骂咧咧开始拆障碍。
他蹲在夹层里，屏住呼吸。
那生物盯着他，复眼微微闪。
林默忽然想起什么，从空间里摸出一小块珈蓝矿，轻轻往前一放。
矿石幽蓝的光亮起。
那东西的触角动了动，慢慢爬过来，用前肢碰了碰矿石，然后……啃了一口。
林默：“……”
“你他妈还挑食？”
那东西啃完，抬头看他，复眼蓝光闪了两下，忽然转身，往墙角一块松动的岩板下钻。
岩板挪开，露出个洞口，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哪。
林默盯着那洞，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
这地方，不止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