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酥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滞。
李秘书一双眼透出寒光,手指摩挲着冰凉的茶杯,面色逐渐变冷。
“苏小姐。”
李秘书终于先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下去的不耐烦。
“林飞这事不是小事,执法队那边连初步的证据链都串起来了,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凭空把人从里面捞出来。”
“不是凭空捞。”
苏小酥往前迈了半步,双手攥得发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挺直脊背。
“李秘书,您心里比谁都清楚,林飞手里攥着什么,您猜,检察院看到那些东西,会不会顺着线查下去?”
“你!”
李秘书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茶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他指着苏小酥,手指都在抖,“你们就不怕鱼死网破吗?”
“当然怕,我们贱命无所谓,但您是聪明人,该算得清这笔账。” 苏小酥的声音没提高,却字字扎心,“帮林飞,您不过是担点风险,可要是不帮,您的后半生恐怕也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李秘书盯着苏小酥看了足足半分钟,眼神从愤怒转到慌乱,又从慌乱落到无奈。
他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揉了揉,连鬓角的白发都露了出来。
“我试试,但我不敢保证成,我先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着证据链的漏洞,再把审讯时间拖一拖。”
“不是试试,是必须成。”
苏小酥立刻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缓和,“李秘书,林飞说过,他在检察院也留了人,要是三天之内他没出来,那些东西会自动寄过去。您要是敢耍花样,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李秘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拍了下桌子,却没敢再发火,只是咬着牙说:“行!我尽力!你先回去,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小酥没再多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听见屋里传来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却没回头。
她知道,李秘书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也同样没有。
……
执法队。
审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惨白的光落在冰冷的铁桌上,反射出冷硬的光。
林飞坐在铁椅上,双手被手铐锁在桌沿。
他微微低着头,眼帘下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不出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琢磨着什么。
“哐当” 一声,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李锋带着两名警员大步走了进来。
“林飞,别装死了。”
李锋把一叠文件拍在桌上,连空气都震得发颤。
他拉过椅子坐下,身体往前倾,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林飞身上,“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何孝天是不是你杀的?案发当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你在哪?”
林飞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李队,这话您问了八百遍了,我再说一次,我没杀人。”
“又是这套说辞!”
李锋猛地一拍桌子,文件散落一地,“你以为靠编瞎话就能蒙混过关?我告诉你,何孝天死前绑架过江芸,并且联系你到烂尾楼见面,目击者都指认你了,现场还有你的指纹和 dNA,这些证据摆在这里,你还想抵赖?”
“目击者?”
林飞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是八哥手下的那个流浪汉吧?您查过他的底细吗?他上个月刚欠了八哥三万赌债,现在住的房子都是八哥帮他租的。”
“至于指纹和 dNA……李队,您办案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只要有门路,想在现场留个人的指纹,不难吧?”
李锋的脸色沉了沉,他当然知道这些疑点,可上面催得紧,八哥又在背后递话,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审。“林飞,我不管你怎么狡辩,现在证据都指向你。”
他放缓了语气,试图用怀柔政策,“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帮你申请宽大处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要是再顽抗,等法院判了,你就只能等着吃‘花生米’了,你就不想想你爸妈?不想想苏小酥?不想想你那刚起来的潮玩电子联盟?”
这话戳中了林飞的软肋。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神暗了暗,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李队,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杀人的罪名我可不背,至于小酥和潮玩电子,我相信有人会帮我照顾好。”
说到这里,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李锋,“倒是您,要是因为办错了案,把自己的前途搭进去,不值当。”
李锋被噎得说不出话,正要发作,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两名穿着检察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文件袋,径直走到李锋面前。
“李队,我们是省检察院的,奉命将犯罪嫌疑人林飞带回检察院接受调查,请您配合办理移交手续。”
为首的人掏出证件亮了亮,语气严肃。
李锋愣了一下,随即皱紧眉头,“移交?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们?林飞是我们执法队抓的,案件还在审讯阶段,你们凭什么带走人?”
“李队,这是检察院签发的拘传证和移交文书,符合法定程序。”
检察院的人将文件递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公章,“我们接到举报,称该案件存在证据伪造、办案程序不规范的问题,所以决定介入调查。”
“请您配合,不要妨碍司法公正。”
李锋抓过文件飞快地翻着,越看脸色越沉。
他知道,这肯定是林飞留的后手。
这小子果然早有准备。
“不行!” 李锋把文件扔在桌上,语气坚决,“没有我们局长的签字,谁也不能把人带走!我现在就给局长打电话,你们等着!”
“李队,我们已经提前跟你们局长沟通过了,他已经同意移交。” 检察院的人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如果您继续阻挠,我们将以‘妨碍司法公正’对您进行处理,后果您应该清楚。”
李锋的拳头攥得咯咯响,却没敢再硬扛。
他知道,检察院既然敢来,就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僵持了足足三分钟,李锋终于松了口气,语气里满是不甘:“好,我配合,但我必须跟你们一起去检察院,我要亲眼看着林飞被安全移交。”
“可以。”
检察院的人点了点头,转身对旁边的警员说,“解开嫌疑人的手铐,带他走。”
警员犹豫地看了看李锋,见他点头,才上前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解开了林飞的手铐。
林飞揉了揉被勒得发红的手腕,慢慢站起身,对着李锋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李队,我说过,法律是公正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说是吧?”
李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重地踹了一脚椅子,脸色无比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