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
男音眼里闪过一抹回忆，这个他无比熟悉的境界，只是一道气息的泄露他就能清晰的感知到。
升越高的境界越能感知到境界间的差距。
抵达渡劫层次已经触摸到了道，不再是感知法则，而是掌控法则，这其中的差距不经历的人是永远无法想象的。
所以修真界流传着一句话，不如渡劫皆蝼蚁。
药族族长曾是大乘境修士，他的一部分灵魂入了合体，再突破渡劫按理说要比寻常人突破渡劫的难度小一些。
只是，他莫名觉得这道气息很奇怪。
他无法形容这种奇怪，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男音陷入沉思。
男音都感知不出这道气息有哪里不对，更别说大长老他们了，他们根本没想到那个层次，只沉浸在渡劫境界强大的气息压迫中。
整个药族只有一个人有资格碰触渡劫，那就是药族族长！
难道，药族族长已经触碰到渡劫屏障，要突破渡劫了？
大长老几人表情顿时难看起来，他们之所以不暴露身份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想着让药族副族长和药族族长狗咬狗，可他们没想到，药族族长居然这么快就要突破了！
这下，有点糟糕了。
子茯苓和药族副族长还能制得住即将突破渡劫的药族族长吗？
和大长老几人沉重的心情不同，药族人在感受到这股气息后先是一愣，随即双眼放光。
“是族长！族长要突破了！”
“族长要突破渡劫了？我们药族有救了！”
“我们终于不用躲在这时空裂缝中了吗？我们要回去修真界，我们要夺回我们药族曾经的辉煌！”
药族人激动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们齐齐看着药族族长所在府邸，可他们却不知，这道气息正在经历什么。
“噗——”
血如箭一样飞溅出去，一个身穿深靛色衣袍，面容严肃的男人重重砸在地上，突破被打断，体内灵力紊乱流窜，他又是一口血吐出。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对他出手之人，因为害怕突破渡劫会有意外，他特意让一个人替他护法，结果对他动手的人，竟就是他最信任的那个人！
“秦艽！你……”
“为什么？”
男人不明白，为了专心突破，他把整个药族都交给了这个人，药族的副族长，他的亲弟弟！
子秦艽放下手，他的心也在狂跳，他为了这一刻处心积虑数百年，真的成功时他反而有一种不真实感。
动手的那一刻他知道，有什么再也无法回头了。
他也不想回头，对这个他名义上的亲哥哥，他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
越激动他越冷静，“为什么？你比我清楚。”
男人想了一下就知道子秦艽在说什么，他眨了下眼，仿若明白了什么，“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
“放下？”子秦艽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他咬着牙，“我为什么要放下，当初如果不是你同意芷兰嫁给那个外族人，芷兰她就是我的！”
回想到那个如她名字一样清雅孤傲的女子，子秦艽心中就升起浓浓的不甘。
男人长叹一口气，“你要我怎么说你才会明白，芷兰她是一个人，我无法强迫她嫁给谁，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是她的自由，况且她也已经离开药……”
“所以她也是个贱人！”
话没说完就被子秦艽骂声打断。
他追求了那个贱人几百年，她居然选择了一个外族人，为了他不惜与药族决裂，贱人贱人贱人！
而他的亲哥哥，居然不站在他这边，反而同意了那个贱人离开，他怨，他恨！
他不住去想，如果他不是副族长，而是药族族长，他就不会受制于人，他就可以强行留下芷兰！
如果，他是族长……
一句话让男人沉默了，看着子秦艽这副神情，他眉头皱起，想到了什么，“秦艽，你跟我说真的，芷兰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子秦艽骂声骤然暂停。
没人说话，房间一时安静下来，这份死寂也给了男人答案。
过了好一会儿，子秦艽才道，“族长大人，你是不是修炼修糊涂了，芷兰她是配置青衿缠枝时不慎用错药毒发身亡，这是整个药族都亲眼看到的。”
子秦艽越这么说，男人的心越凉，“芷兰她是难得的青芜感应体，她制了一辈子药怎么可能死在药材分辨错误上，我想过可能有人要害她，也查过，可我从没怀疑过你，毕竟……”
毕竟什么，毕竟他觉得子秦艽虽然心思阴狠了一些，但对芷兰的感情是真的。
可现在，他对身为亲哥哥的他都能下得去手，爱而不得对芷兰下手似乎也没那么不可能了。
“跟他废什么话。”
突然的一道声音让男人浑身一僵，他转头，一道月白色身影从外间走进来。
男人快速眯了下眼，他第一反应以为子茯苓是来看他的，可子茯苓随后那句话让他要说的卡在了嗓子里。
如果说子秦艽对他出手让他心痛，那子茯苓的出现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惊天暴击。
“茯苓，你……”
“你和秦艽，你们？”
“咳咳！”
宛如受到冲击，男人剧烈咳嗽起来，他脑子一片轰鸣，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他要如何接受，他最信任的亲弟弟，和他最疼爱的儿子居然联合起来要害他！
“茯苓！我待你不薄！”
男人死死瞪着子茯苓。
子茯苓表情淡漠，他承认男人对他很好，从小到大把最好的修炼资源都给他，甚至他突破元婴那天，男人就当着全药族的面封他为药族圣子。
过程是对的，可奈何，从初始就是错的。
他对他再好也无法改变一件事。
他不是他亲生的。
而他亲生的那个孩子，呵呵，也许会和他在地狱相认吧。
子茯苓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就看在这些年他对他确实不错的份上，让他带着对他的误解去吧。
子茯苓看向子秦艽，子秦艽将灵力汇聚在掌心，“亲爱的哥哥，安心去吧，等你死后，我会接管你附身的这具药人身体，照顾好药族的。”
他不再迟疑，一掌打出，男人想躲可先前子秦艽就借攻击封锁了他全身经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攻击将他吞噬。
“哈哈！”生死关头，男人却笑出了声，“子秦艽，你害我还想要我这具身体，未免想的太美了。”
“我就是毁了它也不会留给你！”
男人心一狠，直接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心脉，又将自身全部根骨毁去，那道攻击落下，他的灵魂逐渐湮灭，身体无力的向后倒下。
子秦艽在男人自毁前想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心存侥幸般他上前查探男人身体，子茯苓赶忙问，“怎么样？”
子秦艽神色难看，“修为全废，经脉全毁，根骨尽断，这具身体已经用不了了。”
子茯苓暗骂，“该死，那怎么办？”
“哥哥啊哥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 死了还给我留一个难题。”子秦艽冷笑，“不过，你当我没有后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