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巧。”
“学生在！”
苏巧立刻出列。
“立刻带人，研制这第二款！”
“是！”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验，香韵阁的效率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苏巧和同学们，已经完全掌握了“三调定香法”的精髓。
她们驾轻就熟地处理着兰花、白芷、佩兰等香料，控制着火候，调配着比例。
唯一的难点，在于“膏”这个形态。
如何将液体的香氛，与白蜜蜡完美融合，变成细腻温润、方便涂抹的固体香膏，这又是一个新的挑战。
第一次尝试，香气足够，但膏体却过于粗糙，带着明显的颗粒感。
第二次尝试，膏体细腻了，香气却又被蜜蜡的味道盖过。
但这一次，她们没有气馁。
失败，不过是通往成功的垫脚石。
苏巧仅仅用了半日的时间，便通过调整蜜蜡与香液的融合温度与搅拌手法，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一盒色泽温润如玉，散发着清雅兰芷之气的香膏，被成功制作出来时，整个香韵阁内，只剩下压抑的、兴奋的喘息声。
林浩没有让她们停下。
他的目光，直接落向了最后一个名字。
《桂藿清露》。
核心配料：桂花、藿香、艾草。
这些都是大宁境内，田间地头最寻常不过的植物。
研制它，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这一次，甚至不需要苏巧亲自出手。
几个心灵手巧的女学生，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便将这第三款香水制作了出来。
那是一种清澈的、带着淡淡绿意的液体，装在最普通的陶瓶里。
它的香气，没有第一款的雍容华贵，也没有第二款的清雅脱俗。
有的，只是一种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混合着桂花的甜与艾草的微苦，闻之令人精神一振，有种说不出的舒爽。
三款香水。
三种截然不同的形态与香气。
它们并排摆在石台上。
一个，是注定要掀起腥风血雨的奢侈品。
一个，是为官宦妻女量身定做的社交利器。
林浩仿佛已经看到，当这三种东西同时出现在魏国时，将会是何等恐怖的一副光景。
“收好！”
林浩小心翼翼地将三个样品封装入特制的木盒中，对苏巧等人郑重地说道：“尔等皆为大宁功臣！陛下必有重赏！”
“传我命令，此地列为禁区，所有配方、工艺，不得泄露半字！违者，株连九族！”
“是！”
……
御书房。
孙绍正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海中，正在推演着下一步的计划。
白糖和镜子，只是开胃菜。
它们的作用，是点燃魏国贵族阶层的欲望之火，让他们习惯于这种奢靡的消费。
而香水，才是真正的主菜。
它将彻底把这把火，烧成一场无法扑灭的燎原大火。
“绍哥！”
林浩激动的声音，将孙绍从沉思中唤醒。
他睁开眼，便看到林浩捧着一个木盒，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进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成了！绍哥！都成了！”
林浩将木盒呈到御案之上，颤抖着手将其打开。
三件样品，静静地躺在其中。
孙绍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
他拿起那瓶《龙涎沉檀露》，拔开瓶塞，轻轻一嗅。
嗯，不错。
前调、主调、基调，层次分明，香气馥郁而高贵，充满了侵略性。
这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瞬间失去理智。
他又打开那盒《兰芷清芬膏》，用指尖沾取了一点。
膏体细腻，触手生温，兰花的香气清幽淡雅，后调的檀香又添了几分沉静。
很适合那些自诩清高的官员夫人们。
最后，他拿起了那瓶最不起眼的《桂藿清露》。
一股清新的草木之气扑面而来。
孙绍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满意的弧度。
在这个时代，能做出这种水准的东西，已经堪称奇迹了。
这些女学生，都是宝贝啊！
“绍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大规模生产？这东西一旦拿出去，肯定比白糖和镜子还赚钱！”林浩兴奋地搓着手。
在他看来，这三样东西，就是三座移动的金山。
孙绍摇了摇头，将三个样品重新放回盒中。
“浩子，你的格局，还是小了。”
林浩一愣。
孙绍站起身，踱步到窗边，负手而立。
“赚钱？”
“朕要的，从来就不是钱。”
“朕要的，是曹老板的命！”
林浩心头一凛，瞬间明白了孙绍的意思。
“朕问你，曹操变法，国力日增，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林浩思索片刻，答道：“是钱粮，是时间。”
“没错。”
孙绍点了点头。
“所以，朕就要用这些东西，把他变法攒下的那点家底，一点不剩地，全部榨干！”
“朕要让他的国库，变成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窟窿！”
“朕还要让他的后宫，他的朝堂，他的军营，全都为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斗得鸡犬不宁，让他没有一天安生日子可过！”
一番话，说得林浩头皮发麻，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这阳谋，太毒了！
釜底抽薪，杀人诛心！
孙绍转过身，重新坐回龙椅，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三样东西，不能同时上。”
“得一样一样来，把他们的胃口，慢慢吊起来。”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那瓶最高贵的《龙涎沉檀露》。
“就从它开始。”
“传朕旨意，让大学院即刻开始量产此物。但是……”
孙绍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第一批，朕只要三十瓶。”
“三十瓶？”林浩失声惊呼，“这也太少了吧？洛阳城里那些贵妇人，怕是会抢破头！”
“就是要让她们抢！”
孙绍冷笑一声。
“物以稀为贵。”
“东西越少，她们就越觉得珍贵，价格才能炒得越高，她们的欲望，才会被勾到极致。”
“这叫，饥饿销售。”
孙绍拿起笔，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开始迅速勾勒起来。
很快，一个造型奇特、精美绝伦的小瓶子，便出现在纸上。
那是一个由水晶雕琢而成，瓶身通透，瓶盖镶嵌着米粒大小的珍珠，线条流畅而华美，充满了奢侈的气息。
“瓶子，就按这个样式打造。”
“名字，就叫‘倾城’。”
孙绍放下笔，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仿佛已经看到，洛阳城的贵妇人们，为了得到这个名为“倾城”的小瓶子，将会上演何等疯狂的戏码。
林浩看着图纸，又看了看那瓶样品，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绍哥，那……那这‘倾城’，我们定价多少？”
孙绍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似乎在享受着猎人布下陷阱后的片刻宁静。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浩子，你觉得，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值多少钱？”
林浩被问住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孙绍缓缓睁开眼，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林浩试探着问道：“一……一百两银子？”
孙绍摇了摇头。
林浩倒吸一口冷气：“难道是……十两黄金？”
这个价格，已经和玻璃宝镜一样，堪称天价了！
孙绍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堪称“恶毒”的笑容。
他看着一脸震惊的林浩，一字一顿，轻轻吐出了一个让整个御书房的空气都为之凝固的数字。
“一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