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援朝手指在战术平板上一划,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立即放大。
屏幕上,敌军的防御工事一清二楚。每个火力点,每条交通壕,都看得分明。
他掠过山口正面的密集火力,把画面定格在侧面的悬崖。热成像上,代表敌人的红黄色信号在那片区域寥寥无几,只有几个流动哨。
“团长,你看这里。”李援朝一开口,指挥部里的人都看了过来,“鬼子的防御重心全在正面和缓坡,他们认定我们下不了这片悬崖。这是兵家大忌,也是咱们的生路。”
李云龙凑到屏幕前,死死盯着那片悬崖,粗重的喘息声渐渐平复。他不懂高科技,但军事地图看了半辈子,哪儿是软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生路?这他娘的是绝路!人怎么从上面下来?长翅膀飞下去吗?”一个营长忍不住喊出声。
李云龙没吭声,只是看着李援朝,他既然指出来了,就一定有办法。
“我们下不去,但可以把别人叫来。”李援朝的语气很平静,“我们从正面佯攻,吸引鬼子的全部注意力。再找一支友军,从他们防御最薄弱的屁股后面,狠狠捅上一刀!”
“友军?”李云龙一愣,“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找友军?就算有,电台早让鬼子监听了,一发报,不就全暴露了!”
李援朝摇摇头,走到那个从未打开过的合金箱前,输入密码,箱盖“咔”地一声弹开。
箱内是黑色缓冲泡沫,中间放着一个没见过的通讯器。哑光黑色,比巴掌大点,握把上有防滑纹,一根金属天线收在边上。
“这是‘壁虎’单兵通讯器,用的是跳频加密通讯,这个时代,没有任何设备能截获或监听我们的信号。”李援朝将通讯器递给李云龙,“而且,它有个特殊频道,是‘龙渊计划’预留的‘横向联系’功能,可以搜索并强行接入十五公里范围内,我们制式的其他通讯设备信号。”
李云龙一把将通讯器抢了过来,入手微沉,冰凉的金属外壳。“你是说,能联系上咱们自己人?附近哪个团离得最近?”
“新一团,丁伟。”赵刚在一旁接口,“根据地情报,丁伟的新一团就在虎山东南面活动,直线距离不到十公里。”
“丁伟!”李云龙一拍大腿,乐了,“他娘的,真是天助我也!快,给老子接丁伟!”
李援朝接过通讯器,调试几下,开始呼叫。
“呼叫,呼叫,这里是‘刺客’,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通讯器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挥部里没人吭声,都盯着那个通讯器。
就在李云龙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一个警惕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谁?谁在讲话?什么新式电台?报上你的番号和密码!”
声音清晰得让指挥部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李云龙一把夺过通讯器,扯着他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吼了起来。
“喂!是丁伟吗?老丁,是老子!我李云龙!”
通讯器那头,新一团团部。
丁伟正对着一张简陋的地图愁眉不展,桌上的电台刚收到旅部的模糊电报,说李云龙的独立团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转移,让他相机接应。可具体位置,联络方式,一概没有。
他正抓着头发,旁边缴获的美式步话机突然滋滋作响。这玩意儿时好时坏,平时全是噪音。可这次,一阵尖锐的噪音过后,一个清晰的声音钻了出来,不带半点杂音。
“呼叫,呼叫,这里是‘刺客’……”
通讯员一哆嗦,差点把耳机扔了,结结巴巴地喊:“团长,有……有不明信号!”
丁伟皱着眉接过来,刚问了一句,对面就传来了李云龙那能把房顶掀了的嚎叫。
丁伟把步话机拿远了点,掏了掏耳朵,又不敢相信地凑了回去。
声音太清楚了,震得他头皮发麻。李云龙的大嗓门穿透电流,直接炸响在他耳边,他甚至能分辨出那家伙吼叫时喷出的唾沫声。
“李云龙?你他娘的吃错药了还是在说梦话?你怎么可能到豹子口?就算你飞过来,你用什么玩意儿跟老子讲话?你那独立团的破电台,能传这么远还这么清楚?”
他身边的参谋和警卫员面面相觑,都觉得团长可能是太累,出现幻听了。一个警卫员还悄悄地碰了碰参谋的胳膊,用口型问:团长没事吧?
“别他娘的废话!”李云龙的声音急不可耐,“老子在豹子口让小鬼子和伪军给堵了!一个联队的鬼子,外加一个旅的伪军!他们在这挖了个大坑等着老子跳呢!”
“什么?”丁伟一把将旁边的参谋拉过来,手指在地图上狠狠戳着,“豹子口?他李云龙怎么会跑到那儿去!”
一个联队的鬼子和一个旅的伪军!这么大的兵力调动,他这边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如果李云龙说的是真的,那独立团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老丁,别管老子是怎么知道你在这儿的,也别管这是什么新玩意儿!”李云龙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你就说,这个忙你帮不帮!你马上带人,从他们屁股后面捅过去!我们前后夹击,把这帮狗娘养的给包了饺子!”
丁伟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事儿透着一股邪门。李云龙的声音做不了假,可这件事本身却完全不合逻辑。但他同样清楚,以李云龙的性格,绝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豹子口”的位置重重点了点。
“老李,我可以干!”丁伟沉声说道,“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打下来,缴获我要一半!”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立刻骂了回去,“你动动嘴皮子就要一半?老子出人出枪,你顶多拿三成!”
“四成!不能再少了!我出动一个主力营,还得担着被鬼子反包围的风险!”丁伟也毫不示弱地讨价还价。
“行!四成就四成!”李云龙咬牙答应,“还有别的屁赶紧放!”
“还有一个。”丁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事后,你得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顺风耳和千里眼,到底是从哪弄来的!”
李云龙咧开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了。他就知道丁伟这只老狐狸肯定会盯上这个。
“没问题!只要你干得漂亮,老子把这玩意儿让你摸个够!”
“一言为定!”
这时,李援朝从旁边接过李云龙手里的通讯器,直接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