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兴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隐约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全身被绷带裹得如同木乃伊。
“兴爷!您醒了!”雷彪的声音带着哭腔。
这个铁打的汉子眼睛肿得像桃子,显然守了许久。
“蝴蝶...”张宗兴嘶哑地问。
雷彪沉默地摇头。
张宗兴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想起那个总爱哼《夜来香》的姑娘,想起她挡枪时决绝的眼神。
“药品...”他强迫自己冷静。
“安全送到了。”雷彪压低声音,
“少帅的计策成了。真药品走长江水道,前天就到了十九路军手里。”
门轻轻推开,杜月笙拄着文明棍进来:“宗兴啊,你可算醒了。”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这仗打得...值吗?”
值吗?张宗兴望着天花板。为了几箱药品,折了蝴蝶、彪子的堂弟、杜爷的左右手...
“只要多救一个中国兵,就值。”他轻声说。
全国形势在微妙变化
? 南京:蒋介石终于公开表彰十九路军,但仍拒绝派中央军直接支援。秘密指令却是“适可而止”。
? 北平:张学良不顾劝阻,将最后两个炮兵营秘密南调。他对将领说:“东北丢了,上海不能再丢。”
? 延安:红军发表《告全国同胞书》,宣布愿与任何武装力量联合抗日。
? 广州:国民党元老们联名要求蒋“停止剿共,一致对外”。
? 国际:英美态度开始强硬,派军舰驶入黄浦江示威。
但上海的苦难仍在继续。
闸北废墟
赵镇藩带着残存的弟兄死守最后防线。没有药品,伤员只能硬扛。一个士兵腿伤溃烂生蛆,却咬牙不哼一声。
“连长,看!”哨兵突然指向天空。
只见无数孔明灯从租界方向升起,每盏灯下都吊着小包。
夜风中传来市民的呼喊:“老乡!接粮饷啊!”
赵镇藩这个铁汉再次落泪。
他不知道,这是杜月笙组织的——用最古老的方式突破封锁。
日本领事馆
土肥原贤二面对国际记者,满脸悲悯:
“帝国军队只为保护侨民。一切悲剧都源于中国暴徒...”
突然,一个金发记者尖锐提问:“
那如何解释细菌战证据?还有这些照片?”她举起虹口下水道里日军尸体的照片——明显是专业部队。
土肥原脸色微变:“这是伪造...”
“那这些呢?”另一个记者展示俱乐部中毒军官的医疗记录。
发布会草草收场。但更狠的报复已在酝酿。
百乐门地窖
小蝴蝶的葬礼简单而隆重。舞女们全都来了,穿着素衣。阿庆嫂偷偷在棺木里放了一包生煎——蝴蝶最爱吃的。
“姐妹们,”小蝴蝶的搭档哽咽道,“蝴蝶走了,但咱们还得接着干。”
于是,一支特殊的“旗袍队”成立了。她们利用身份刺探情报,传递消息,甚至...继续蝴蝶未尽的使命。
前线夜袭
赵镇藩决定主动出击。目标是日军一个炮兵阵地。
“谁去炸炮?”他问。
“我去。”一个瘦小士兵站出来——正是当初被救的女学生!她剪短头发,满脸炮灰。
当夜,她带着炸药包爬过尸堆。
在接近炮阵时被发觉,身中数枪却拉响了导火索!
巨响震彻云霄!日军炮阵陷入火海!
她没能回来,但阵地守住了。
杜公馆密室
杜月笙接到密报:日军准备轰炸南市难民区!
“妈的!”他摔碎茶杯,
“告诉法国人,再不拦着,我就炸了日租界煤气总管!”
这次不是虚张声势。杜爷真的派人埋了炸药。
奇迹般,日机再次绕道。
后来才知道,日本领事收到消息:“若炸难民区,日侨区将寸草不生。”
医院深夜
张宗兴挣扎下床,摊开地图:“日军下一步必攻吴淞口。那里是咽喉。”
雷彪急拦:“兴爷!医生说不准您...”
“听我说!”张宗兴咳嗽着,
“吴淞炮台年久失修,但地下有光绪年间修的暗道...”
他画出几条隐秘线路:“让杜爷的人从这里渗透,埋设炸药。”
突然,窗外传来歌声。竟是百乐门的舞女们,冒着流弹来医院慰问!
她们唱着《义勇军进行曲》,声音颤抖却坚定。
一个舞女悄悄塞给张宗兴纸条:“日本海军陆战队明早换防,路线在此。”
张宗兴立即部署:“在这几个路口埋设地雷。特别是...这里。”
他点在一座桥下,“用杜爷的‘水雷’。”
次日拂晓
日军果然沿预定路线换防。
车队经过小桥时,水下突然爆炸!整座桥塌陷!多辆军车坠河!
后续部队遭地雷伏击,死伤惨重!
土肥原暴怒:“八嘎!又是泄密!”
但查来查去,线索都指向一个已切腹的日籍参谋...
百乐门天台
张宗兴坐着轮椅,用望远镜观察战果。
雷彪突然惊呼:“兴爷!看江上!”
只见黄浦江上,一艘挂美国旗的商船故意搁浅,正好堵住日舰航道!
船主是杜月笙的把兄弟。
并且,英美军舰趁机以“护航”为名,进一步压缩日舰活动空间!
“杜爷这手...高明。”张宗兴难得露出笑容。
但笑容很快凝固——他看到江北岸,日军正在架设一种新式重炮...
“查那是什么炮。”他沉声说,“我感觉...要变天了。”
果然,傍晚传来消息:
日本内阁决定增派三个师团!上海战事即将升级!
寒夜漫长,但微光不灭。
在这片焦土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最后的希望。
而希望的代价,是更多的血与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