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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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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烟火与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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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文查重系统那刺眼的绿色“通过”标识,最终定格在18.7%。李锐的邮箱在沉寂了三天后,回复了一封言简意赅的邮件:“格式按模板调好,参考文献再核对一遍,终稿提交系统。答辩准备。”没有一句肯定,甚至没有一个句号,但吴迪捧着手机,盯着那行字看了足足五分钟,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重重地瘫倒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额头上那层因持续焦虑而沁出的薄汗,此刻才后知后觉地变得冰凉。

压在心头那座名为“论文”的、几乎将他碾碎的大山,终于以一种近乎施舍的姿态,勉强被搬开了。剩下的,只是机械地调整行距、核对参考文献作者名缩写、确保页码没有错误这类琐碎到令人麻木的工作。当那个标记着“终稿提交成功”的绿色对勾在教务系统界面亮起时,吴迪心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以及随之而来、更加噬人的空洞——像是狂奔过后骤然停下,心脏还在狂跳,眼前却只剩一片茫然的旷野。

等待答辩的日子,时间失去了刻度。宿舍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焦灼与麻木混合的气息。游戏偶尔还会打,但屏幕上的刀光剑影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失去了往日的魔力。更多的时候,四个人只是各自瘫在椅子上,对着手机或天花板发呆,偶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毫无营养的话题,空气里漂浮着一种心照不宣的等待与不安。

答辩日终于到了。地点设在学院那间最大、也最显庄重的多功能报告厅。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却隔绝不了门外走廊里弥漫的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消毒水和旧地毯混合的沉闷气味。

吴迪和他的三个“难兄难弟”挤在门外走廊的角落里,像一群等待被检阅的残兵。里面答辩的声音隐隐约约透出来,时而是一个学生磕磕巴巴的陈述,时而是老师陡然拔高的、带着质询意味的提问。每一声提问,都像鞭子抽在门外等待者的神经上。

“下一个,刘洋!”

“下一个,陈立!”

“下一个,赵峰!”

名字被里面的助理清晰地喊出,像死神的点名。每叫出一个名字,走廊里就少一个人,剩下的几个便不由自主地往那扇紧闭的木门靠得更近一些,几乎把耳朵贴在冰凉的门板上,试图捕捉里面的只言片语。能听到赵峰在里面被问得哑口无言时的短暂沉默,能听到陈立试图用油滑的“场面话”蒙混过关时,被老师毫不客气地打断的严厉声音,也能听到刘洋那带着明显颤抖的、努力想解释清楚某个公式推演的结巴回应。

每一次里面的声音稍歇,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脸上带着或青或白的颜色,立刻就会被外面的人围住,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怎么样?问了啥?严不严?” 得到的回答往往只是一个苦涩的摇头,或者一句带着后怕的“李阎王……太狠了”。

终于,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清晰地穿透门板:

“下一个,吴迪!”

吴迪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仿佛重逾千斤的木门,走了进去。

报告厅里灯光雪亮,刺得他微微眯眼。正前方,四张铺着墨绿色绒布的长桌一字排开,后面端坐着四位老师。正中间,系主任头发花白,神情严肃。旁边是教过他们专业基础课的、以严格着称的老教授。再旁边,是两位相对年轻些的副教授。而最靠边的位置,坐着的正是李锐。他今天穿了件深色的衬衫,头发依旧根根竖立,双臂抱在胸前,背靠椅背,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来,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吴迪身上。

巨大的压力瞬间降临。吴迪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声。他僵硬地走到讲台前,打开自己的ppt。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映出他论文的标题。他强迫自己开口,按照早已演练过无数遍的套路开始陈述。声音干涩、平板,毫无起伏,像在念一份与自己无关的讣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迅速被冷汗浸透。

陈述部分如同梦游般结束。提问环节开始。系主任问了几个关于论文选题背景和意义的问题,还算常规,吴迪勉强按背好的答案应付过去。老教授则揪住了他论文里一个仿真参数的设置依据,吴迪解释得磕磕巴巴,老教授皱着眉,没再追问,但显然不满意。另一位副教授则指出了他格式上几处细微的瑕疵,吴迪连连点头称是。

最后,轮到了李锐。

他身体微微前倾,拿起面前那份属于吴迪的、早已被他用红笔批注得面目全非的论文稿,翻到中间某一页,用指关节敲了敲。

“吴迪,”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划过玻璃,清晰地响彻在寂静的报告厅里,“论文第四章第二节,你提到采用拓扑优化结合灵敏度分析对齿轮轴进行了轻量化设计,优化后质量减轻了12%,同时‘在特定工况下’应力水平‘未显着恶化’。”他顿了顿,目光如炬,“告诉我,这个‘特定工况’具体指哪几种载荷组合?你定义的‘未显着恶化’的量化标准是什么?是应力值控制在许用应力的百分之多少以内?仿真中你施加的边界载荷谱是否覆盖了齿轮轴实际运行中最恶劣的工况?比如启动冲击载荷、过载工况?你有没有做过优化前后在极限工况下的强度对比分析?如果没有,你凭什么断定其安全性?”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瞬间击中了吴迪论文中最核心、也最薄弱、最经不起推敲的部分!这正是他当初为了“降重”和“过关”,刻意模糊处理、语焉不详的地方!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剥开他论文那层勉强糊上去的、看似光鲜的“理论”外衣,露出里面空无一物的内核和缺乏工程实践支撑的致命缺陷。

吴迪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那些术语在脑子里疯狂打转,却无法拼凑成有意义的句子。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呃……这个……那个……”的含混音节,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视线甚至因为紧张和羞愧而开始模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他几位老师投来的、带着审视和些许失望的目光。

李锐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眉头锁得更紧,脸上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失望和一丝……厌恶?他没有像在办公室那样火力全开地嘲讽,但语气里的冰冷和严厉却更甚:“吴迪,学术研究,尤其是工科研究,不是玩文字游戏!不是堆砌几个时髦的术语就能蒙混过关!轻量化设计,核心在于保证安全性的前提下减重!你的优化方案,如果连最基本的极限工况强度都无法验证,没有数据支撑,没有风险评估,那它有什么实际意义?纸上谈兵!停留在最肤浅的理论层面,甚至理论都没吃透!”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吴迪心上,砸得他体无完肤,无地自容。他低着头,手指死死抠着讲台的边缘,指节泛白,恨不得立刻钻到地缝里去。报告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李锐那冰冷的声音在回荡。

“概念不清,论证薄弱,缺乏工程实践思维!”李锐最后下了结论,语气斩钉截铁。他放下论文稿,拿起笔,在面前的评分表上飞快地划拉着。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其他几位老师,似乎在无声地交流了一下意见,然后才看向吴迪,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锐利,只剩下一种近乎公式化的平静:

“基于你的陈述和回答,答辩委员会认为,你的论文工作存在明显不足,但基本工作量……尚可。”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格式、语言表达等规范性方面的问题,按之前修改意见完善。最终成绩,及格。”

“及格”两个字,像赦免的圣旨,瞬间卸掉了吴迪身上所有的重量。他猛地抬起头,巨大的、失而复得般的虚脱感席卷全身,甚至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甚至没听清李锐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关于“认真修改”、“吸取教训”的场面话,只是机械地、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发颤地说了句:“谢谢各位老师!谢谢李老师!”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出了报告厅,沉重的木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审判场。走廊里明亮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后背的衬衫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才那深入骨髓的羞耻和恐惧。过了!终于过了!

回到406宿舍,那扇门仿佛成了隔绝两个世界的屏障。门内,弥漫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奇异轻松,混杂着残留的汗味和打包行李掀起的灰尘气息。四年的家当被粗暴地塞进行李箱和编织袋,宿舍显得前所未有的空旷和凌乱。

“老子他妈终于解脱了!”陈立把一个空可乐罐狠狠砸进墙角早已溢出的垃圾桶里,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仿佛在宣泄着最后一点郁气,“这破地方,老子一天都不想多待了!明天就滚蛋!”

“解脱?我看你是想赶紧回家继承你爹那个小作坊吧?”赵峰一边费力地把一床厚被子塞进巨大的蛇皮袋,一边揶揄道。

“滚蛋!老子那是回去当少东家,懂不懂?”陈立踢了一脚地上的空纸箱,“倒是你,峰子,打算去哪浪?”

“我啊?”赵峰拉紧蛇皮袋的口,直起腰,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乐观,“去南方!深城!都说那边机会多,遍地是金子!先找个厂子干着,攒点钱,再看看有没有机会自己搞点小生意!”他描绘的未来充满了草莽的闯劲,却显得空洞。

刘洋推了推眼镜,正在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几本崭新的、几乎没怎么翻过的专业书打包。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与其他三人截然不同的笃定:“我在学校西门外的‘学子居’租了个单间,押一付三。下个月开始,二战考研。”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次,好好考。”

宿舍里安静了一瞬。陈立和赵峰都看向他,眼神复杂,有惊讶,有不解,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吴迪正把自己的衣物往那个伤痕累累的深蓝色行李箱里塞,闻言也停下了动作。他看着刘洋平静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塞满杂物的箱子,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涌上心头。

“我……”吴迪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发出滞涩的“刺啦”声,像是为这段岁月画上一个不甚完美的句号,“回老家那边。清江市,离我家县城就一个小时车程。先找个班上着。” 他的声音很平淡,没有豪言壮语,没有远大抱负,只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寻求安稳和便利的考量——离家近点,回家方便。这选择平凡得如同脚下的灰尘,却是此刻他唯一能抓住的、踏实的归处。

“清江?也行,好歹算个地级市。”陈立拍了拍吴迪的肩膀,“好好混!以后哥几个去清江,你得管饭!”

“没问题。”吴迪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空落落的。未来像一片浓雾,他看不清方向,只知道该往那个叫“家”的方向走了。

行李打包完毕,杂乱的宿舍只剩下四壁空墙和满地狼藉。大家拎着大包小裹,簇拥着拖着行李箱的刘洋,走向他在学校西门租下的那个临时小窝——“学子居”三楼的一个单间。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光板床、一张旧桌子和一把椅子,墙壁有些斑驳,空气里弥漫着新刷劣质涂料的刺鼻味道和灰尘气。这里是刘洋未来半年奋斗的起点,此刻却成了他们大学时代最后的据点。

夜幕降临。小小的出租屋彻底变了模样。光板床上铺了几张旧报纸,权当桌子。上面堆满了从楼下烧烤摊扫荡回来的战利品:焦香的羊肉串、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裹满酱汁的烤茄子、金黄的烤馒头片……还有从超市搬回来的小山般的“物资”:成箱的廉价啤酒、大瓶的冰红茶兑白酒(俗称“深水炸弹”)、几大瓶可乐,以及各种真空包装的鸡爪、花生米、辣条。一次性塑料杯、筷子、餐盒散落得到处都是。

没有开场白,没有煽情的祝酒词。当第一杯泛着白色泡沫的冰啤酒被陈立高高举起,喊出一声粗粝的“操!毕业了!”,所有的情绪就像开闸的洪水般宣泄出来。杯子用力地碰撞在一起,冰凉的酒液混合着泡沫溅得到处都是。

“喝!今天谁他妈不喝趴下,谁就是孙子!”赵峰仰脖灌下一大口啤酒,冰得龇牙咧嘴,随即又抓起一根肉串狠狠咬下。

“为了……为了他娘的再也不用写论文!干杯!”刘洋也放开了,平时斯文的眼镜被他摘下扔在一边,脸上带着少见的亢奋红晕。

“为了……为了……为了咱们406!”吴迪也举起杯,声音有些发哽,后面的话被淹没在喉咙里。他用力地碰杯,然后学着他们的样子,把一大口苦涩冰凉的液体灌进喉咙。那滋味并不好受,却带着一种冲破束缚的快感。

酒精是神奇的催化剂。最初的喧嚣过后,话匣子彻底打开。大家横七竖八地或坐或靠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光秃秃的墙壁。话题天马行空,毫无逻辑:

回忆大一军训时谁被晒脱了皮像个红虾米;

嘲笑某个秃顶教授永远讲不清的冷笑话;

吐槽食堂里那些能当暗器的馒头和永远刷不干净的餐盘;

争执着当年某次关键团战到底是谁的锅;

吹嘘着(或者编造着)自己未来要如何如何牛逼……

笑声越来越大,夹杂着酒嗝和偶尔爆出的几句粗口。陈立拍着桌子唱起了荒腔走板的流行歌,赵峰跟着瞎嚎。刘洋红着脸,絮絮叨叨地讲着他考研的规划,眼神发亮。吴迪则抱着一个啤酒瓶,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笑着,偶尔插几句嘴。出租屋里烟雾缭绕(有人又开始抽烟了),酒气、烤肉香、汗味、劣质涂料味混合成一种复杂而浓烈的青春尾调。

那些论文的煎熬、导师的冷眼、学业的荒废、未来的迷茫……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廉价酒精点燃的短暂火焰烧成了灰烬。只剩下眼前杯盘狼藉的烟火气,和身边这几个一起“混”了四年的、即将各奔东西的兄弟。

不知道喝了多少轮。啤酒瓶、饮料瓶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花生壳、竹签、鸡骨头散落在报纸上。有人开始大舌头,有人开始傻笑,有人趴在唯一的小桌子上嘟囔着什么。深水炸弹的威力开始显现,世界在吴迪眼前旋转起来,灯光变成模糊的光晕,室友们的脸也扭曲变形。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越飘越远。最后的记忆,是陈立拍着他的肩膀,含混不清地喊着:“迪……迪哥!回……回清江……好好混!以后……兄弟……投奔你……”,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再次恢复意识,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和脑袋里如同被重锤敲打过般的剧痛唤醒的。吴迪艰难地睁开酸涩肿胀的眼睛,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他发现自己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身上盖着一件不知是谁的、散发着浓烈烟酒味的外套。

小小的出租屋如同被飓风席卷过的战场。昨夜狂欢的痕迹触目惊心:油腻的竹签、啃剩的骨头、踩扁的易拉罐、打翻的泡面汤(汤汁已经凝固)、花生壳……铺满了整个地面和那张临时铺就的报纸“餐桌”。光板床上一片狼藉,堆着几个空酒瓶和揉成一团的零食包装袋。空气中那股混合了食物腐败、酒精挥发和呕吐物酸馊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

陈立四仰八叉地躺在唯一的光板床上,鼾声如雷。赵峰蜷在墙角,脑袋枕着一个空啤酒箱,睡得正沉。刘洋则趴在唯一的小桌子上,眼镜歪在一边,脸下压着一本被油渍浸染的考研英语词汇书。

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地切割着这狼藉的空间,照亮了飞舞的尘埃。吴迪挣扎着坐起身,宿醉带来的头痛和恶心感让他一阵眩晕。他环顾着这片狼藉,看着身边这几个东倒西歪、同样狼狈不堪的“战友”,一种巨大的、混杂着荒诞、空虚和淡淡离愁的情绪,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没有言语。几个人陆续醒来,都沉默着,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强忍着恶心,开始默默地收拾残局。用扫帚把满地的垃圾粗暴地拢成一堆,装进硕大的黑色垃圾袋。油腻的餐盒、竹签、骨头、空瓶……足足装了三大袋。用拖把蘸着冷水,草草拖掉地上黏腻的油污和干涸的酒渍。冰冷的清水混着污垢在地面流淌,留下蜿蜒的水痕。

当最后一袋垃圾被提出门外,小屋勉强恢复了基本的整洁,却显得更加空荡和冰冷。属于他们的东西——行李箱、背包、蛇皮袋——都静静地立在墙角,像整装待发的士兵。

“走了?”陈立拎起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打破了沉默。

“嗯,走了。”赵峰背起他的大号蛇皮袋。

“保重,各位。”刘洋扶正了眼镜,拍了拍身边那个装着书的行李箱。

“嗯,保重。”吴迪拉起了自己那个轮子磨损严重的深蓝色行李箱的拉杆。

没有拥抱,没有过多的言语,甚至没有约定下次何时再见。四个人,拎着、扛着、拖着各自的行囊,沉默地鱼贯走出这间弥漫着隔夜气息的小小出租屋。楼道里响起行李箱轮子滚过水泥地面的单调噪音,混杂着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在破旧的“学子居”楼下,阳光刺眼。陈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把包塞进后备箱,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钻进了车里。赵峰走向公交站的方向,背影很快汇入街上的人流。刘洋拖着箱子,转身走向旁边那栋他租住的单元楼入口。

吴迪站在路边,最后看了一眼这栋承载了他大学最后一点疯狂印记的灰色小楼,又抬头望了望远处校园里熟悉的建筑轮廓。然后,他转过身,拉紧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坑洼的人行道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朝着火车站的方向,汇入了城市清晨喧嚣的人潮。身后,是散场的青春;前方,是通往名为“清江”的平凡未来的、尚不知深浅的辙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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