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万众一心聚阳火
青州大学西区的空气，已经冷得能呵出白气。
灰黑色的煞气从地底深坑中喷涌而出，不是弥散的烟尘，而是像活物般扭动、翻滚，在空中凝聚成一片厚重的阴云。阴云边缘泛着幽蓝色的冷光，将夕阳的余晖彻底挡住，整个校园西侧陷入一片诡异的黄昏。地面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从工地围挡下的碎石路，到旁边的草坪，再到更远的林荫道，草叶上的霜花像细小的冰晶，层层叠叠，一碰就碎；树干上凝结的白霜顺着树皮纹路往下流，在根部积成小小的冰锥，发出 “咔嗒” 的细微声响。
更骇人的是阴云中的景象。无数道灰黑色的身影在里面穿梭、盘旋，它们大多身披残破的甲胄 —— 有的甲片锈迹斑斑，边缘挂着干枯的暗红色痕迹，像是凝固了千年的血痂；有的甲胄已经断裂，露出里面空洞的 “躯体”，只有一缕缕灰黑色的煞气在维持着人形。这些军魂虚影手中握着锈蚀的刀枪，枪尖上还残留着干涸的黑色污渍，它们无声地咆哮着，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色的鬼火，每一次挥动兵刃，都带起一道冰冷的煞气，切割着空气，发出 “嗤嗤” 的锐响，像是无数把钝刀在磨铁。
主操场上，气氛却与西侧截然不同，只是这份 “不同” 里，藏着压抑的恐慌。
看台上坐满了师生，密密麻麻的人影挤在一起，原本用于分隔班级的彩旗被扯下来，裹在瑟瑟发抖的学生身上。一个穿粉色卫衣的女生紧紧攥着身边室友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眼睛死死盯着西侧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那到底是什么啊…… 好冷……” 她的室友也在发抖，却还是强装镇定，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广播里说了，是地磁异常，一会儿就好了。”
操场中央的旗杆台下，林守墨的身影显得格外挺拔。他闭着眼睛，双手自然下垂，指尖微微颤动，暗金色的符文在掌心若隐若现，每一次颤动都对应着地脉深处一道能量节点的激活。他的神识像一张细密的网，深入地底数十米，捕捉着那些纵横交错的地脉脉络 —— 青州大学建校百年，选址时本就考虑过风水，地底的地脉虽不算磅礴，却异常规整，像一条条温顺的溪流，在校园下方流淌。此刻，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 “溪流” 引向同一个方向，汇聚成足以对抗阴邪的 “江河”。
额头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旗杆台的青石板上，瞬间被地气蒸腾成一缕白雾。林守墨的眉头微蹙，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他能清晰地 “感知” 到，那些军魂的煞气中，藏着一种极其规整的 “韵律”—— 不是散乱的恶灵，而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它们的煞气汇聚时带着战阵的节奏，每一次涌动都像是在调整阵型，目标明确：冲破操场的防线，吞噬这里的生机。
“林顾问，第一批彩旗和运动服已经运来了！” 泰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急促的喘息。他扛着一捆鲜红的校旗，军绿色的作训服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脸上沾着灰尘，却眼神锐利，没有丝毫慌乱。身后跟着十几个学生干部和体育特长生，他们推着两辆手推车，车上堆满了五颜六色的运动服 —— 红色的短跑服、蓝色的跳远服、黄色的体操服，还有印着校徽的白色运动背心，这些衣服上还残留着白日训练时的汗味和阳光的气息，此刻被堆在一起，隐隐散发出一丝微弱的暖意。
林守墨睁开眼，熔金般的瞳孔扫过那些衣物和旗帜，点了点头：“速度很快。现在按方位布置 —— 红旗插在操场东侧的震位，那里对应东方少阳之气，能引动清晨的生机；黄旗堆在中央坤位，坤主土，能稳固阵基；蓝色和白色的运动服分放在西、北两个兑位和坎位，兑为泽，坎为水，虽属阴，但沾染了人气，能中和煞气的戾气。” 他顿了顿，看向那些学生，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布置的时候，不要只是机械摆放，要想着这些衣物曾陪伴你们训练、拼搏，想着你们在赛场上的坚持和热血，这些意念会成为阵法的‘火种’。”
一个高个子的体育特长生用力点头，接过一捆红旗：“放心吧林老师！我们一定做好！” 他叫王磊，是校田径队的短跑运动员，白日里还在赛道上冲刺，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扛起红旗，带着几个人冲向操场东侧。
操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施工现场，却比任何工程都要紧张。
东侧的震位，王磊和几个男生正在挖坑插旗。铁锹插进土里时，能感觉到地面已经有些冻硬了，需要用脚用力蹬才能挖深。王磊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起，每挖一个坑，就把一面红旗插进去，用土压实，然后双手扶着旗杆，轻声说：“这面旗是我们班在校运会开幕式上举过的，当时我们喊着‘青春无畏’，现在也要守住这份无畏。”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认真，插好的红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似乎真的多了一丝生机。
中央的坤位，几个女生正在整理黄旗和运动服。她们蹲在地上，将黄色的校旗铺成一个圆形，然后把运动服一件一件叠好，摆放在旗帜周围，像一圈彩色的屏障。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叫李雪，是中文系的学生，她一边叠衣服，一边轻声念着：“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声音虽小，却坚定，旁边的女生听到了，也跟着一起念，渐渐地，几个女生的声音汇聚起来，像一缕细线，在寒风中飘荡。
西侧的兑位，泰山亲自指挥布置。他拿起一件蓝色的跳远服，这件衣服的主人是校跳远队的队长，白日里还在沙坑旁一次次练习，此刻衣服上还沾着沙粒。泰山轻轻拍掉沙粒，将衣服放在指定位置，眼神凝重：“辛苦你了，现在还要麻烦你再护大家一次。”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而不是一件普通的运动服。
林守墨则继续引导地脉。他走到操场北侧的坎位，这里是地脉的一个节点，地气相对薄弱。他蹲下身，手指按在地面上，暗金色的能量顺着指尖渗入土中，像水流般蔓延开来。很快，地面上浮现出一道道细微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顺着地脉的走向延伸，连接到东侧的红旗、中央的黄旗，形成一个巨大的网状结构。他能感觉到，地底的地脉之气被这些纹路引导着，缓缓向操场汇聚，像无数条小溪流进大河，在操场下方形成一股温暖的、带着土腥味的能量流。
“林老师，西侧的运动服布置好了！” 一个女生跑过来汇报，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累的。
林守墨站起身，看向整个操场。此刻的操场已经变了模样：东侧的红旗连成一片，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中央的黄旗和彩色运动服形成一个圆形的核心，散发着微弱的暖意；西、北两侧的衣物和旗帜也各就其位，隐隐与中央呼应。空气中的寒意似乎被这股微弱的暖意挡住了一些，看台上的师生们也安静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慌，有的开始小声议论，有的则看着下方忙碌的人们，眼神中多了一丝期待。
然而，这份平静只持续了几分钟。
“呜 ——！”
一声低沉、苍凉的号角声，突然从西侧工地的方向传来。这声音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仿佛能看到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冲锋的景象。看台上的师生们瞬间安静下来，脸上的血色褪去，有的女生甚至捂住了耳朵，却还是挡不住那声音带来的震撼。
林守墨的脸色骤然一变：“不好！它们要进攻了！”
话音刚落，西侧的阴云突然剧烈涌动起来！无数道灰黑色的煞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阴云中倾泻而下，裹挟着无数军魂虚影，朝着操场的方向冲来！这些军魂不再是散乱的，而是排成了一个简单的冲锋阵型 —— 前排的军魂手持盾牌（虽然盾牌已经残破不堪），后排的手持刀枪，中间还有几道骑着 “战马”（由煞气凝聚而成的马形虚影）的军魂，像是将领，指挥着冲锋。
煞气所过之处，温度再次骤降！操场边缘的几棵梧桐树，叶子瞬间被冻成冰壳，“咔嚓” 一声脆响，树枝断裂，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草坪上的霜花变成了厚厚的冰层，踩上去能听到 “咯吱” 的声响；甚至连空气中的水汽都被冻结，形成了细小的冰晶，飘在空中，像一场微型的暴风雪。
“快跑啊！” 看台上有人尖叫起来，之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瞬间被打破，人群开始骚动，有的学生想要站起来逃跑，却被拥挤的人群困住，场面混乱起来。
“稳住！不要动！” 厉北辰的声音通过广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逃跑只会更危险！相信林顾问，相信我们！守住阵地！”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操场，虽然无法完全消除恐慌，却让一部分人冷静了下来。
林守墨站在旗杆台下，眼神锐利地盯着冲来的煞气洪流。他知道，此刻最关键的不是对抗，而是凝聚人心 —— 一旦人心溃散，阵法就会失去 “火种”，再强的地脉之气也无法抵挡煞气的进攻。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能量开始快速运转，暗金色的流光在体表流转，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他的声音没有通过广播，却清晰地传到了操场的每一个角落，像是一道暖流，顺着每个人的耳朵钻进心里：
“同学们，老师们！”
“你们看东侧的红旗 —— 那是我们校运会开幕式上的旗帜，是我们用呐喊和掌声守护过的荣誉！”
“你们看中央的运动服 —— 那是你们在赛道上、沙坑旁、体操垫上留下过汗水的见证，是你们拼搏过的证明！”
“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是我们学习、生活、成长的地方，是我们的家园！”
“那些阴邪之物，想要夺走我们的家园，吞噬我们的生机，但它们忘了 —— 我们不是孤军奋战！”
“人心齐，泰山移！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心存正气，就没有什么能打败我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看台上，那个之前尖叫的女生停下了哭泣，看向东侧的红旗；那个想要逃跑的男生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运动服 —— 那是他昨天参加长跑时穿的，上面还有他冲过终点线时溅上的泥点；那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站起身，对着身边的学生说：“孩子们，别怕，跟着林老师一起，我们守住这里。”
林守墨看到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眼神更加坚定：“现在，跟着我念 ——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他率先开口，声音朗朗，带着一股堂皇的正气，像阳光穿透乌云。
起初，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跟着念，声音带着颤音，却很认真。是王磊和那几个布置红旗的男生，他们站在东侧，扯着嗓子喊出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接着，中央布置黄旗的女生们也加入进来，李雪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然后，看台上的师生们开始纷纷加入，声音从分散到汇聚，从微弱到响亮。老教授的声音带着岁月的厚重，学生们的声音带着青春的激昂，辅导员的声音带着沉稳的安抚，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涓涓细流汇成大河，在操场上空回荡：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正气歌》的词句，此刻不再是课本上的文字，而是变成了一道道炽热的火焰，从每个人的口中吐出，融入周围的空间。看台上，有人举起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汇聚成一片星海；有人挥舞着手中的彩旗，红色的旗帜在夜风中飘扬，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还有人拉起了身边陌生人的手，十指相扣，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煞气洪流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最前排军魂手中锈蚀的刀枪上闪烁的幽蓝冷光，能感受到它们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死寂气息。操场边缘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以下，有的学生开始发抖，牙齿打颤，却还是坚持着诵念，声音虽然颤抖，却没有停下。
林守墨站在旗杆台下，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浩然正气 —— 这些正气从每个人的头顶升起，有的细如发丝，有的粗如手臂，带着每个人的体温、气息和意念，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红色的光来自红旗和热血，黄色的光来自土地和沉稳，蓝色和白色的光来自汗水和坚持，这些光汇聚在一起，变成了淡淡的金色，像一层温暖的纱幔，笼罩着整个操场。
“就是现在！” 林守墨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上托举！
暗金色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不是攻击的光芒，而是引导的桥梁，将空中那张金色的光网与地下的地脉之气连接起来！地面上，之前布置的那些旗帜和衣物突然亮起微弱的光芒，红旗更红，黄旗更黄，彩色的运动服像被点燃了一样，散发出各自的光色。这些光芒顺着林守墨引导的能量线，快速汇聚到操场中央，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金色光芒构成的阵图！
阵图的纹路极其复杂，像是由无数个 “人” 字和 “土” 字组成，边缘连接着操场的四个方位，中心则指向旗杆台，散发出至大至刚的气息。这就是 “乾坤浩然阵”，以地脉为基，以人气为火，以正气为刃，专门克制阴邪煞气。
“阵起 ——！” 林守墨的声音带着力量，传遍整个操场。
轰！！！
阵图中心的旗杆台突然爆发出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光柱直径足有十米，像一根巨大的金色长矛，带着炽热的温度和磅礴的正气，狠狠撞向了冲来的煞气洪流！
嗤 ——！！！
金色光柱与灰黑色煞气接触的瞬间，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像是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的声响！大量的煞气被光柱蒸发，变成一缕缕黑色的烟雾，在空中消散；那些冲在最前排的军魂虚影，在金光的照耀下，发出无声的尖啸，空洞的眼眶里的幽蓝鬼火剧烈跳动，然后迅速熄灭，它们的身体像冰雪一样融化，最后变成一缕缕黑烟，被风吹散。
第一波冲击，被挡住了！
操场上，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欢呼！看台上的师生们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和手机，有的人激动得流下了眼泪，有的人互相拥抱，之前的恐惧被喜悦和自豪取代。王磊和几个男生跳了起来，挥舞着手中的红旗，大喊着 “我们赢了！” 李雪和女生们也笑着拥抱在一起，脸上还带着泪痕，却笑得格外灿烂。
林守墨却没有放松，他能感觉到，那道金色光柱虽然挡住了第一波冲击，但消耗也很大 —— 空中的浩然正气光网明显变得稀薄了一些，地面上的阵图光芒也暗淡了几分。更重要的是，地底深处，那股如同统帅般的深沉意志，在第一波进攻受挫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散发出更加冰冷、更加狂暴的怒意！
他能 “看到”，深坑下方的黑暗中，一道巨大的、身披黑色重甲的身影正在缓缓苏醒。那身影比普通的军魂高大三倍，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却依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长刀，周身的煞气比其他军魂浓郁十倍，像一团黑色的火焰，在黑暗中燃烧。
“麻烦来了。” 林守墨低声说，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敌人 —— 这支千年军魂的统帅，它的力量，远比之前的普通军魂强大得多。
“林顾问，情况怎么样？” 泰山走到他身边，看着西侧的方向，脸色凝重。他也感觉到了那股越来越强的恶意，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林守墨摇了摇头：“只是挡住了第一波，真正的统帅要出来了。我们的阵法消耗很大，需要尽快补充‘火种’。” 他看向看台上的师生，“现在需要他们继续保持信念，甚至要比之前更坚定 —— 只有更多的正气，才能挡住接下来的进攻。”
就在这时，广播里传来厉北辰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鼓励和坚定：“老师们，同学们！我们成功挡住了第一波危险！这证明我们的力量是强大的！现在，让我们继续诵念《正气歌》，让我们的信念成为最坚固的盾牌，守护我们的校园，守护我们的家园！”
看台上的师生们听到广播，再次安静下来，然后，更加响亮的诵念声响起：
“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
“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
“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词句越来越激昂，越来越坚定，空中的浩然正气光网再次变得浓郁起来，地面上的阵图也重新焕发出光芒。林守墨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 这些平凡的师生，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没有退缩，而是选择了团结和坚持，这份勇气和信念，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西侧的深坑中，那股冰冷的怒意越来越强，黑色的煞气再次开始凝聚，比之前更加浓郁、更加狂暴。一道巨大的黑影在煞气中缓缓升起，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幽蓝的冷光，对准了操场的方向。
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
金色的光柱依旧矗立在操场中央，像一道连接天地的桥梁，挡住了西侧的煞气。看台上的诵念声从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定的表情，不再有之前的恐慌和犹豫。
王磊和几个男生跑到操场边缘，将手中的红旗插得更稳，然后站在红旗旁边，跟着大家一起诵念，声音嘶哑却有力。李雪和女生们则将更多的运动服搬到中央的坤位，补充阵基的能量，她们的手已经冻得通红，却没有停下。泰山和基地的人员则在操场四周巡逻，安抚那些情绪还有些不稳定的师生，确保没有人掉队。
林守墨站在旗杆台下，双手持续引导着能量，维持着阵法的运转。他能感觉到，随着诵念声的持续，空中的浩然正气越来越浓郁，不仅补充了之前的消耗，甚至比之前更加强大。这些正气中，除了热血和坚持，还多了一丝沉稳和智慧 —— 师生们不再是单纯的恐惧驱动，而是真正理解了 “守护” 的意义，这份理解，让正气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坚韧。
西侧的深坑中，那道巨大的黑影终于完全升起。它身披黑色的重甲，甲胄上刻着复杂的纹路，虽然锈迹斑斑，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威严；手中的长刀足有三米长，刀身上布满了缺口和裂痕，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它的头颅被头盔遮住，只能看到头盔缝隙中透出的、两道幽蓝色的冷光，像是两颗冰冷的星辰。
“吼 ——！”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黑影口中发出，不是精神层面的，而是物理层面的声响，震得操场的地面都微微颤动。看台上的师生们被震得耳膜发疼，有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诵念声也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黑影举起长刀，朝着操场的方向猛地一挥！
一道巨大的、黑色的刀气从长刀上斩出，带着毁天灭地的煞气，直扑操场中央的金色光柱！刀气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发出 “滋滋” 的声响，地面上的冰霜瞬间增厚，形成一道冰墙，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加强阵法！” 林守墨大喊一声，体内的能量全力运转，暗金色的流光在体表剧烈闪烁，他引导着空中所有的浩然正气，汇聚到中央的光柱上！
金色的光柱瞬间变得更加粗壮、更加炽热，迎向了那道黑色的刀气！
轰！！！
金色光柱与黑色刀气碰撞的瞬间，整个校园都仿佛震动了一下！金色的光芒和黑色的煞气在空中剧烈碰撞、撕扯，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黑色的刀气试图斩断金色的光柱，金色的光柱则试图消融黑色的刀气，两种力量在空中僵持着，谁也无法占据上风。
看台上的师生们看到这一幕，诵念声变得更加激昂，每个人都用尽全身力气，喊出《正气歌》的词句：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
“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
“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
随着诵念声的增强，更多的浩然正气从每个人头顶升起，汇入金色的光柱中。光柱的光芒越来越亮，逐渐压制住了黑色的刀气，黑色的刀气开始出现裂痕，然后一点点消融，最后变成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中。
黑影看到刀气被击溃，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再次举起长刀，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林守墨却没有给它机会。他抓住刀气被击溃的瞬间，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浩然正气，涤荡阴邪！”
金色的光柱瞬间爆发，不再是防御的形态，而是化作无数道金色的光箭，朝着黑影的方向射去！这些光箭带着炽热的温度和磅礴的正气，像一场金色的暴雨，覆盖了黑影的全身。
嗤嗤嗤 ——！
光箭射中黑影的瞬间，爆发出一连串的声响。黑影身上的煞气被光箭蒸发，黑色的重甲上出现了一道道金色的痕迹，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黑影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身体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刀也险些脱手。
“有效！” 泰山兴奋地大喊，挥了挥手，“大家再加把劲！”
看台上的师生们也看到了黑影的狼狈，士气大振，诵念声再次达到顶峰，空中的浩然正气如同潮水般涌来，不断补充着光箭的能量。金色的光箭一道接着一道，射向黑影，将它的煞气一点点消融，将它的重甲一点点摧毁。
黑影的反抗越来越弱，身上的煞气越来越稀薄，最后，在一道巨大的金色光箭射中它的头盔时，头盔 “咔嚓” 一声碎裂，露出了里面空洞的 “头颅”—— 只有一缕缕黑色的煞气在维持着形态。黑影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咆哮，然后身体在金色的光芒中彻底消融，变成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深坑中的煞气失去了统帅的控制，开始变得混乱，然后一点点消散，空中的阴云也逐渐散去，夕阳的余晖重新照在校园里，带来一丝温暖。
操场上，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师生们互相拥抱、跳跃，有的甚至流下了激动的眼泪。王磊和几个男生举起红旗，在操场跑道上奔跑，大喊着 “我们赢了！” 李雪和女生们也笑着抱在一起，脸上带着胜利的喜悦。
林守墨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他缓缓收回体内的能量，暗金色的流光渐渐平息，眉心的星轨烙印也恢复了平静。他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而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 —— 是师生们的信念和勇气，汇聚成了最强大的浩然正气，击退了千年的阴邪。
泰山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林顾问。我们成功了。”
林守墨点了点头，看向西侧的深坑，那里的煞气已经基本消散，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有些荒凉。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结束了，但地底深处可能还藏着更多的秘密，这些千年的军魂为何会被封印在这里，又为何会在此时苏醒，这些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的探索。
但此刻，他只想享受这份胜利的喜悦，看着操场上那些欢呼的师生，看着这片被守护下来的校园。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带来温暖的感觉，他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浩然正气和生机，心中充满了平静。
这场以校园为战场，以信念为武器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而青州大学的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