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户心下骇然，急道：“快！查验其他火炮！”
众人纷纷抽刀砍向其余“火炮”，刀刃轻易没入，带出木屑！
“是假的！是木头！”有人失声惊呼。
即便一时未反应过来的，经同袍提醒也立刻明白——中计了！谁会费心运输木头假炮？唯有设伏！
那千户面如死灰，急向马祥麟禀报：
“将军！不好了！全是木头假炮！我等中伏了，需速退！”
马祥麟闻言一怔，尚未完全消化这噩耗，就听得山谷两侧骤然亮起无数火把。
火光较之前多出数倍！同时，沉重而整齐的甲胄摩擦声与踏步声从前后传来——那是大批披甲正兵行进的声音！
吴冲与钱元一前一后，彻底封死了山谷出口。
“尔等已被我大汉军团团围住！弃械投降者不杀！”
劝降的喊声在山谷回荡。
白杆兵确为精锐，虽惊不乱，立刻围绕马祥麟结阵防御。
然而夜深视线不清，为求突袭迅捷，他们此行轻装简从，许多人未着全甲。
此番由偷袭转为野战，又被重重围困，军心难免动摇。
马祥麟心如坠冰窟，不断懊悔，却只得强打精神，对麾下士卒高喊：
“兄弟们！向我靠拢！休要惊慌，今日便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拼了！”
马祥麟高声呼叫，得益于秦良玉的威望与白杆兵固有的士气，绝境之下，反而激发出哀兵的死战之气。
吴冲与钱元方才劝降不过是例行公事。
“杀！”
一声令下，山谷两侧及前后的汉军甲士，迈着整齐步伐，挺着长枪，如铜墙铁壁般向中心挤压而来。
那股森然的军威，不言自明。
白杆兵虽抱定死志，但汉军在兵力与装备上占据绝对优势。
尤其是核心的系统士兵，根本无惧生死，厮杀起来状若疯狂。
带动整个汉军阵列都充满了有进无退的惨烈气势。
血战顷刻爆发！刀枪碰撞，呐喊与惨嚎交织。
白杆兵虽悍勇，但在系统士兵主导的汉军猛攻下，伤亡急剧增加。
马祥麟眼见身边亲卫不断倒下，心灰意冷之下，挥刀便欲自刎。
以全马家忠烈，不做俘虏之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中他的臂膀！
马祥麟吃痛，佩刀脱手，再无力自裁，当场被蜂拥而上的汉军士卒擒获。
吴冲与钱元皆知白杆兵是劲旅，但亲眼见其在自己绝对优势兵力下，仍造成相当伤亡，脸色也都有些阴沉。
表面上汉军战损低于明军，近乎一比二。
但以汉军之待遇与系统士兵之强悍，即便对阵明军打出以一换五的战果亦属平常。
眼前这个战损比，让二人颇觉脸上无光。
“叫什么名字？”
一名汉军军士押着被缚的马祥麟上前，吴冲冷声问道。
马祥麟自尽未成，反被生擒，自觉愧对先祖、祖母与母亲秦良玉。
但男儿泪不轻弹，他倔强地扭过头，毫不理会。
吴冲也不在意，转而审讯其他被俘的白杆兵。
得知此人竟是秦良玉亲子马祥麟后，与钱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生擒敌方主帅之子，此功不小！
钱元立即安排道：
“将马将军好生看管，不得怠慢。其余白杆兵俘虏一并押回，速向将军报捷！”
不久，吴冲与钱元兴冲冲踏入马岳大帐。
马岳见二人面带笑意，心知计成，暗自松了口气，问道：
“战况如何？”
二人不敢耽搁，将经过一五一十禀明。听闻生擒了马祥麟，马岳大喜过望。
虽是本家，更是大敌，此乃秦良玉之子，对剑门关守军士气定是沉重打击。
“只是，这第二步计划需变一变了。”
马岳沉吟。原想找人伪装败军，骗开关门。
但一方面，马祥麟刚烈，必不肯降，更别说助他诈关；
另一方面，马祥麟身为秦良玉亲子，关内认识者众，难以冒充。
他立刻对吴冲、钱元下令：
“你二人速去接应刘申、李强、、章为三部！
他们是我安排的第二步棋，本欲伺机里应外合。
现计划有变，令他们派出精干小队，假扮明军，直接叫关！
一旦关门开启，不惜代价强夺并守住门口，为大军开辟通道！抢占关门即可，不必深入！”
马岳对麾下士卒的战斗力充满信心，只要抢下关门，剑门关必破！
“兄弟们！快开门！我们回来了！”
剑门关外，一队“残兵”狼狈奔至关下，高声呼喊。
关上守军警惕喝问：
“什么人？！”
“我们是小马将军麾下！小马将军……小马将军他身受重伤！快开关门！”
城下之人声音焦急。
负责摧毁火炮之事，秦良玉为保密，只与少数高层商议。
但马祥麟出关夜袭，许多守军是亲眼所见的。此刻关下火把摇曳，隐约可见确有人抬着担架，守关士卒不敢怠慢——
这可是秦将军的独子！若因延误而出事，谁也担待不起！
守关的千户立刻喊道：
“快！开关门！”
旁边的副千户谨慎道：
“千户大人，是否……先确认一下？”
那千户大怒，反手给了副千户一记耳光，斥道：
“混账！这是秦将军的亲儿子！若有闪失，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副千户不过是出于职责多问一句，没想竟挨了打，想到可能承担的后果，顿时噤声。
连声道：
“没意见，没意见！千户您说的是！”
千户冷哼一声，自觉既卖了秦将军人情，救了小马将军，又顺势打压了这个在军中常与自己作对的副手，心中颇为得意。
沉重的关门在吱嘎声中缓缓开启。
那队“溃兵”急忙涌入，看似关切主将伤势。
然而，甫一入关，这些人骤然发难，拔刀便砍向身旁开门的明军！
担架上那人更是猛地翻身跃起——不是刘申又是谁？！
“给我夺下城门！杀！”
刘申怒吼。
城门处顿时一片大乱！
千户与副千户瞬间傻眼，心知闯下大祸——
竟是反贼奸计！城门在他们手中失守，谁都难逃干系！
“来人！快来人！”
千户惊慌大喊：
“把这伙反贼赶出去！快！速去禀报秦将军！”
剑门关若失，天大的事，他哪里隐瞒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