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洗完热水澡，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走出浴室，换上舒适的睡衣，在穆暮身边坐下。
她正准备组织语言，开口说说今天这漫长而意外的一天，穆暮却先一步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直接抛出了问题：
“是不是喻梦找你了？”
卫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视线落在了茶几上那张显眼的名片上，顿时了然。
她点了点头，坦诚道：“是见了面。不过，准确来说，是我找的她。”
这下轮到穆暮挑眉了，她发出了一个带着疑问的升调音节：“嗯？”
这倒是她没预料到的展开。
卫以深吸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白天，头儿带我去招待了一下喻梦老师。聊起来，她说想给她女儿池熙找一个能在生活和工作方面都兼顾得来的经纪人，但之前看中的一个没挖动。头儿就把公司里一些人的资料给了她，让她自己再挑挑看。然后……我就自荐了。”
穆暮安静地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又应了一声：“嗯~然后呢？”
卫以继续汇报，语气里带着点分析工作的认真：“后来我们就单独出去聊了聊。她给出的条件确实很优厚，平台、资源，尤其是薪资方面，光影星河那边几乎不设上限，比我们现在好太多了。”
她顿了顿，补充了一下对未来“老板”的初印象：“喻梦老师还带我去公司看了看，也和池熙本人简单聊了聊。你别说，别看那小孩儿刚成年，说话做事，在沟通和表达上，比很多二三十岁的人都要清晰、有主见，甚至有点……强势。后来看了几个她在学校的表演视频片段，我觉得，如果我去做她的经纪人，我有把握让她在二十五岁之前拿下影后桂冠。”
说到这里，卫以的眼神里透出属于职业经纪人的锐气和自信。
穆暮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心里其实已经软了一半，但还是理性地提醒了一句：“嗯……到那边的话，工作强度只怕会比现在只增不减哦，你想好了吗？”
卫以毫不犹豫地点头，神情非常认真：“想好了。工作强度这方面我完全能接受，你知道的，我就喜欢连轴转，根本歇不下来。然后就是……”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稍微低了些，却更加坚定：“我想赚更多的钱，都给你。”
穆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所有话语都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带着浓浓的宠溺：“嗨……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呀，我们现在也不缺钱花。”
卫以却摇了摇头，忽然伸手抱住了穆暮，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执着：
“暮暮，我不能永远给你虚无缥缈的安全感，但是钱可以，实实在在的。我知道你喜欢稳定，喜欢平淡安稳的生活，觉得现在这样就足够了。但是……如果不是当初我攒够了钱，我根本没办法把你从你那个糟糕的原生家庭里带出来。如果你自己没有足够多的钱，万一……我是说万一，以后我们分开了，你又要怎么办？我不想你再陷入任何被动和困境。”
这是卫以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安和动力。
穆暮听着她这番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话，身体彻底放松下来，也回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问：“是我让你觉得很累吗？”
卫以立刻用力地摇头，抱得更紧了些，急急否认：“不累！一点都不累！我反而很高兴，我的努力能换来你的安稳。我只是……只是觉得还能做得更好，给你更多保障。只是，以后如果我去了光影星河，我们相处的时间可能会少很多……”
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愧疚和不舍。
穆暮听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语气变得轻松而肯定：“那好吧。我跟你一起走。”
卫以猛地抬起头，看着穆暮，眼睛因为惊讶和喜悦而睁大：“真的？”
穆暮看着她这副难得有点傻气的样子，笑着点头：“真的。”
她心里暗笑，看到卫以这么认真规划未来的样子，还是先不告诉她，喻梦最开始想挖的墙角其实是自己这件事了，免得打乱她难得的主动节奏。
卫以闻言，立刻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马上拿起手机，深吸一口气，就给喻梦拨去了电话，甚至没顾及现在已是深夜。
电话很快接通，卫以语气恭敬：“喻梦老师您好，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
电话那头传来喻梦似乎带着点睡意的声音：“嗯？怎么了，是想好答复了？”
卫以斩钉截铁：“是，我来。然后就是……您接受‘买一送一’吗？”
喻梦本来还有点迷糊，这句话直接给她干得更迷糊了：“嗯？？什么买一送一？”
大晚上的，这年轻人说什么黑话呢？
卫以硬着头皮解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就是……我想带我女朋友一起跳槽……”
喻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然后才开口，声音清醒了不少：“额……她叫什么名字？现在是做什么的？能力怎么样？”
卫以赶紧回答：“她叫穆暮，现在是秘书……”
她后面准备了一连串夸赞穆暮能力出众、办事稳妥的话还没开始说——
“来！带来！明天就来入职！” 喻梦响亮又急切的声音瞬间打断了卫以后续所有的腹稿，那精神抖擞的劲儿，哪还有半点刚才的迷糊。
卫以被这过于迅速和热烈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确认：“您……不需要再多了解一下她的工作能力吗？”
喻梦在电话那头笑得无比爽快，甚至带着点生怕她们反悔的急切：“不用！你俩都来！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啊，你要是敢反悔，明天我真得叫人去把你们俩绑来了！”
卫以：“额……您放心，我们一定来。”
挂了电话，卫以还有点懵，这……是不是顺利得有点过头了？
而坐在她旁边的穆暮，看着自家恋人那副茫然又努力保持镇定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闷笑出声。
“买一送一，就是这么来的了。”穆暮讲完了这个故事，车厢内弥漫着一种温馨又略带调侃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