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阴暗的小巷如同巨兽的肠道，弥漫着垃圾腐烂和某种化学试剂的刺鼻气味。凌霄和莉娜看似毫无察觉地向前走着，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把能量核心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一个沙哑凶狠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四名穿着改装动力甲、手持各种破旧但明显能要人命的武器的壮汉，堵住了巷口，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提夫林人（一种常见于无法地带的混血种族），他手中的霰弹枪枪口正对着两人。
黑吃黑。在这无法之地，再常见不过。
莉娜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靠近凌霄。
凌霄缓缓转过身，墨黑色的面罩下，眼神平静无波。他扫了一眼这四个拦路者，能量波动微弱，装备破烂，只是最底层的混混。
“滚。”只有一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那刀疤提夫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如此镇定，随即恼羞成怒：“妈的！找死！”他猛地抬起霰弹枪！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
凌霄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模糊了一下！并非后退，而是向前疾冲！
刀疤提夫林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霰弹枪已经易主！紧接着腹部遭到重击，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砸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墙壁上，瘫软下去，生死不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剩下的三个混混甚至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惊恐地想要举起武器时，凌霄已经如同虎入羊群！
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闷响接连响起！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最有效的格斗技巧！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人倒下！动力装甲的加成让他力量远超常人，而蕴含其间的微末剑意更是让他的攻击带着穿透性的杀伤力！
短短两三秒！三个混混已经全部躺倒在地，不是手臂扭曲就是腿骨断裂，惨嚎不止！
凌霄如同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那把劣质霰弹枪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他看都没看地上的混混一眼，对吓呆的莉娜道：“走吧。”
莉娜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混混，又看看凌霄那平静的背影，咽了口唾沫，连忙跟上。她再次深刻认识到，身边这个神秘的男人，其可怕程度远超她的想象。
经过这个小插曲，再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两人顺利地在聚集地找到了一个相对偏僻、由废弃货舱改造的临时住所，用最后一点能量币租了下来，勉强有了个落脚点。
时间流逝，聚集地模拟的夜幕降临，各种喧嚣和罪恶在黑暗中更加肆无忌惮地滋生。
午夜时分，凌霄和莉娜根据指引，来到了那座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处理厂。找到第七号管道口，那里早已等待着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暗号。”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器，显得沉闷而冰冷。
“虚空低语。”凌霄回答。
对方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露出了管道内部一个向下延伸的、黑暗的阶梯。“跟着光走。不要东张西望，不要交谈。”
两人走入管道，身后入口迅速关闭。管道内壁镶嵌着微弱的蓝色指示灯，指引着方向。空气更加污浊，充满了金属锈蚀和未知化学品的味道。
向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由废弃船坞改造而成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这里就是“沉默集市”。
与地上聚集地的混乱喧嚣不同，这里异常安静。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幽蓝色的灯提供照明。空间内散布着几十个摊位，但摊主都沉默地坐在阴影里，很少吆喝。前来交易的人也都行色匆匆，压低声音交谈，交易完成立刻离开，彼此之间保持着强烈的警惕和距离感。整个集市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压抑的寂静。
这里交易的物品也远比地上更加“特别”：散发着危险能量的未知生物器官、刻满诡异符文的古老石板、甚至还有被关在笼子里、眼神麻木的异族奴隶…许多东西都透着浓浓的血腥和禁忌气息。
莉娜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紧紧跟在凌霄身后。
凌霄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扫过各个摊位。他发现这里不少东西确实蕴含着微弱的、与监察者遗迹相似的能量残留，但大多驳杂不纯，像是边缘地带捡来的垃圾。关于“沉默先知”的信息，更是毫无头绪。
难道白来一趟？
就在他准备离开，另想办法时，他的目光被集市最深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摊位吸引了过去。
那个摊位上只摆着几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损的暗蓝色金属碎片，摊主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厚重黑袍里、连眼睛都看不到的身影。
但凌霄的神识却感知到，那几块碎片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与“密钥”同源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到几乎消散，但绝不会错！
而且，那个黑袍摊主的气息也极其古怪，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又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若非神识感知特殊，几乎会忽略他的存在。
凌霄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拿起一块碎片，假装仔细查看，实则用神识仔细感知着那丝能量残留。
“怎么卖？”凌霄压低声音问道。
黑袍摊主没有抬头，也没有开口，一个干涩、仿佛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以物易物。用你身上那件…‘吵闹’的小玩意来换。】
他指的是凌霄身上那个来自议会杀手的、被空间约束的金属圆球！
凌霄心中剧震！对方竟然能感知到被他特意屏蔽了能量波动的金属圆球？！
这家伙绝不是普通人！
凌霄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同样用神识回应：【你知道这是什么？】
【一个拙劣的仿制品，充满了令人不快的噪音。】黑袍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但上面的空间禁锢手法有点意思，值得研究。换，还是不换？】
凌霄沉默片刻。【碎片来自哪里？】
【…一个沉默之地，靠近‘圣殿’边缘的垃圾堆。】摊主的声音毫无波澜，【那里最近不太平，去了很多‘吵闹’的人。】
圣殿？难道是指监察者遗迹在迦南的类似存在？去了很多“吵闹”的人？是指议会的人吗？
【你要这个，想研究什么？】凌霄再问。
【…寻找‘静默’的方法。】摊主的回答依旧 cryptic（神秘难懂），【噪音太吵，无法安眠。】
交易似乎陷入了僵局。凌霄不可能交出金属圆球，这东西关键时刻是保命或制造混乱的利器。
就在他思考如何获取更多信息时，那黑袍摊主似乎有些不耐烦，再次传音：【既然不换，就离开。你身上的‘标记’太显眼，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标记？凌霄心中一凛！是指议会可能留下的追踪印记？还是密钥的标记？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放下了碎片，站起身，仿佛只是随便看看，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异变陡生！
嗤！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声的能量光束，如同毒蛇般从侧面阴影中射出，直取凌霄的后心！速度快得惊人，而且抓住了他转身时最不易发力的瞬间！
偷袭！而且是极高明的偷袭！
对方的目标极其明确，就是要一击必杀！
莉娜甚至完全没反应过来！
但凌霄的神识却提前零点零一秒捕捉到了那致命的杀机！
千钧一发之际！
他的身体以一个人类绝不可能做到的、违背物理定律般的角度猛地扭曲！那道光束擦着他的肋部掠过，将动力装甲灼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几乎同时，他手中一直握着的、之前从混混那里抢来的霰弹枪（经过简单修理）看都没看就向着偷袭方向猛地开火！
砰！
巨大的枪声瞬间打破了集市的沉默！灼热的钢珠呈扇形喷射而出，将那片阴影区域完全覆盖！
一声闷哼传来！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受惊的狸猫般从阴影中窜出，以惊人的速度向着集市出口方向遁去！
凌霄眼神一厉，正欲追击！
突然！
整个沉默集市的光芒猛地熄灭！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
同时，一股强大无比、冰冷彻骨的精神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谁？！敢在沉默之地动武？！】一个古老、威严、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炸响！
是那个黑袍摊主！他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黑暗中，一片死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那精神威压让所有人如同被冰封！
凌霄也感到神魂一阵刺痛，立刻运转剑意抵抗，心中骇然！这摊主的实力，恐怕远超想象！
几秒之后，灯光缓缓恢复，但那个偷袭者和黑袍摊主，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散落的几颗钢珠和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证明着刚才发生的短暂而激烈的交锋。
集市再次恢复死寂，但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紧张。所有摊主和顾客都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不敢再多停留一秒。
莉娜这时才反应过来，后怕不已：“刚…刚才那是…”
“灭口。”凌霄冷冷地看着偷袭者消失的方向，又看了一眼黑袍摊主之前的位置，“或者…试探。”
议会的人？还是其他势力？那个黑袍摊主又是什么来历？他口中的“标记”、“噪音”、“静默”到底指什么？
迦南星域的水，比想象得更深，更浑。
他们刚刚踏入，就已经被无形的漩涡所卷入。
沉默集市之行，虽然没有直接找到“沉默先知”的线索，却获得了关于“圣殿”的碎片信息，遭遇了疑似议会势力的灭口袭击，更重要的是，接触到了一个神秘莫测、实力恐怖的黑袍摊主。
前路，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