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
赵之明的声音陡然变得阴鸷，捏着斧柄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个用阴招赢了我的废物？”
“也不能算废物。”
窦章轻笑一声:“能在你手里讨到便宜，总有几分小聪明。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小聪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屁用都没有。”
“说得对！”
赵之明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小比时我一时大意，他还真以为自己多厉害？若不是当时有长老盯着，我当场就能把他的骨头拆了！”
他猛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那废物要是落在我手里，我定要让他尝尝腐灵散的滋味，再一寸寸敲碎他的骨头，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哦？腐灵散？”
窦章挑眉:“上次你用这毒对付他，不是被他躲过去了吗？”
“那是我大意了！”
赵之明恨得咬牙切齿:“这次我准备了更烈的‘化骨水’，沾一点就能让他的灵根寸寸断裂，比死还难受！”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他那几个跟屁虫，牛虎的什么的，最好也一起找来，正好一锅端了，省得看着碍眼！”
苏凡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能感觉到赵之明话语里的怨毒，那不是小比输了的不甘，是想要将他彻底碾碎的恨意。
原来对方早就查清了自己的底细，连小虎子他们都记在了心里。
“不过话说回来。”
窦章突然道:“那苏凡倒是有点运气，这次秘境之行，若是能杀了他，告诉李长老，说不定能被李长老赏赐下一枚筑基丹。”
“筑基丹？”
赵之明的眼睛更亮了:“对！李长老最恨用阴谋诡计的人，那小子用藤蔓绊我脚踝，简直是对我赵氏一族的侮辱！要是真让我撞见，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原来他们只是猜测，并没有发现自己。
他悄悄调整着呼吸，将体内的灵力压得更沉，连心跳都刻意放缓。
刚才窦章扫过来的那一眼，看似随意，却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仿佛能穿透叶片看到底下的动静。
这人的感知太过敏锐，哪怕只是路过的气味，都能被他捕捉到，比赵之明那把裂石斧更让人忌惮。
“行了，别管什么气味了。”
窦章收起折扇:“先去噬灵谷看看，要是能将其他宗门弟子的收获截获，这次秘境之行就算没白来。”
赵之明重重点头，扛起裂石斧转身就走，斧刃划过地面的枯枝，发出刺耳的“咯吱”声:“走！等拿到烈火门的令牌，再回头找找那苏凡，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赵之明的咒骂还断断续续传来:“……上次小比让他侥幸赢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苏凡依旧僵在蕨类植物丛中，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才敢缓缓松开紧绷的身体。
刚才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发现了。
窦章那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比赵之明的恶语相向更让人胆寒。
这人就像蛰伏的毒蛇，哪怕只是一丝异常，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却又不动声色，直到确认猎物的踪迹才会露出獠牙。
“还好……”
苏凡低声喘着气，抬手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指尖触到衣襟里的清心草，连忙将它扯下来扔在地上，还用泥土埋了起来。
药草的香气散去，周围只剩下草木的腥气。
他瘫坐在蕨类植物丛中，心脏还在疯狂跳动，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赵之明的狞笑和那弟子的惨叫。
原来自己赢的那么侥幸。
苏凡苦笑着摇头，指尖的冰系灵力悄然散去。
小比时他以为自己靠的是智谋，此刻才明白，那不过是对手的轻视给了他机会。
赵之明的裂石斧威力远超他的预料，窦章的感知更是深不可测，两人联手，自己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想起自己的底牌:火球术、藤蔓术、冰梭、敛息诀……
这些在炼气四层里或许算得上不错，可在炼气五层巅峰的赵之明与窦章面前，简直像孩童的玩具。
刚才窦章的折扇只是轻轻一动，他就感觉浑身的灵力都被锁定，那种绝对实力的压制，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还是底子太薄了……”
苏凡低声自语，掌心的血与汗混在一起，黏腻而温热。
他一直以为自己进步很快，从一个连灵力都不会用的凡人，到能在小比中晋级。
可真正面对生死厮杀时，才发现所谓的进步，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最该做的，是尽快找到林婉儿他们，尽快将自己暴露在明处，让赵之明他们心生忌惮，或许还能保住自己一命。
苏凡站起身，拨开身前的蕨类植物，刚迈出几步，脚下突然踩到一片柔软的东西。
他低头一看，心脏猛地一缩。
是那名烈火门弟子的头颅，眼睛还圆睁着，正对着他的方向，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苏凡强忍着恶心，不敢在此多待，绕开尸体继续往前走，靴底踩过落叶的沙沙声，在此刻寂静的密林中显得格外的刺耳。
又走了片刻，前方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像是骨头被碾碎的声音。
他猛地顿住脚步，屏住呼吸，透过叶片缝隙望去。
只见三名惊雷殿弟子正围着一个碧水阁的少女，那少女的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角淌着血，手里紧紧抓着一株泛着紫光的灵草。
其中一位惊雷殿弟子手持一柄短刀，冷声道:“把紫心草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少女死死咬着牙，血沫从嘴角涌出:“狗东西……这是我先发现的……”
“发现？”
另一名惊雷殿弟子嗤笑一声，抬脚狠狠踹在那少女的腰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在这秘境里，能抢走的才叫机缘。”
短刀猛地刺入，少女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鲜血顺着刀柄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她却没有立刻闭眼，那双原本盈着水光的眸子死死瞪着持刀的弟子，嘴角竟扯出一抹渗人的笑，喉间发出破碎的气音:“你……碰了我的东西……就得……陪葬……”
话音未落，她的头猛地歪向一侧，彻底没了气息。
持刀的弟子啐了一口，俯身去拽她手中的紫心草，手背不经意间擦过少女的衣袖。
就在指尖触到灵草的刹那，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啊......我的手！”
只见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乌黑，像是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抽搐，短刀“哐当”落地。
“是毒！这贱人藏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