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当最后一位少年在“不合格″声中测试完毕，日头近西斜。负责登记的弟子高声唱喏:“最后一位测试完毕！”
灵根测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台下众人的沮丧嘈杂声，顿时如同被掐断的弦音，瞬间沉寂下来，齐望向高台。
只见小虎子等已通过测试有灵根者，正在引导弟子们的带领下，向山门方向而去。
小虎子边走边频频回首，看向人群，寻找苏凡他们。
苏凡与石头他们在人群中高高伸起手臂向小虎子道别，也不知道小虎子看到没有！
直到小虎子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山门拐角，苏凡等人这才缓缓放下了手臂。
台下的窃窃私语和叹息声渐渐回升，却再也没了起初的热闹，只剩下挥之不去的失落与不甘。
就在这时，高台上的弟子们齐声暴喝:“肃静！”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台下众人下意识地噤声，齐刷刷地抬头望向高台。
只见李玄起身，迈步走到高台边缘，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诸位稍安勿躁。”
“灵根测试已毕，留下的诸位，或许觉得仙途已断。”
李玄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提高音量大声道:“但老夫要告诉你们，恭喜你们没有选择放弃。”
苏凡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修仙一道，灵根是敲门砖，却并非唯一的路。”
李玄顿了顿，声音里添入了几分的郑重:“心性的坚韧，毅力的持久，比灵根更为重要。本宗设立杂役一职，并非要将诸位视作仆役，而是在给你们这些没有灵根者的一个机会。”
他抬手指向山门深处，高声道:“杂役在宗内服役满三年，表现优异者，可获宗门赏赐‘开灵丹’！此丹虽不能保证百分百开辟灵根，却有三成机会可让凡根生出灵窍，一旦成功，便可入外门修行，与那些有灵根者站在同一起跑线！”
“开灵丹？”
“三成机会？”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死寂的广场沸腾起来。众人原本沮丧的脸上重新泛起了光芒，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苏凡哥！他说有丹药能开灵根！”
狗蛋激动得拽着苏凡的胳膊用力摇晃:“三成机会！咱们说不定能成！”
小柱子也瞪大了眼睛，先前的失落一扫而空:“真的能像小虎哥那样？咱们也有希望？”
石头也是激动的不知双手该往哪里放，连声道:“有机会就好......有机会就好。只要有机会，就不能放弃！”
苏凡望着高台上的李玄，心里暗思:三成机会，听起来渺茫，但这却已是自己等人绝境中的那一丝希望。
一定要抓住这丝机会，哪怕只是当杂役，也要比回去任人欺凌强。
“肃静。″台上弟子再次高声暴喊。
李玄看着台下重燃希望的众人，继续说道:“明日，便是心性考核。能否留下当杂役，全看你们能否通过这一关。”
他抬手指向广场中央那块黑沉沉的晶石:“此石名为‘幻海心镜’，乃是本宗新得的宝物，功能有三。明日考核便用其中一项功能来测试心性。”
苏凡和石头三人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原来那是考核心性的宝物。
“站至幻海心镜前，此石能引动你们心底的执念与欲望，显化幻境。”
李玄的声音陡然严肃:“修仙之路诱惑重重，若心志不坚者，纵有灵根也会堕入歧途。杂役虽处凡尘，却也需守住本心。若能在幻境中保持清明，不忘向道之志者，方可留下。”
广场上再次安静下来，这次的安静里没有绝望，只有期待。
“好了。”
李玄抬手示意:“愿留下参加明日考核者，现在可去台上十位长老处登记，领取编号。
记住，明日卯时三刻，在此集合，迟到者，视为自动放弃。”
话音刚落，人群便如潮水般涌向高台。
苏凡也带着石头他们三人，随着人流往前挤。
“慢点，别挤丢了。”
苏凡护着他们，一点点往前挪。
周围全是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每个人都想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
终于轮到他们时，负责登记的长老抬眼看了看苏凡，又扫过他身后三个眼巴巴望着的孩童，问道:“姓名，籍贯。”
“苏凡，云溪镇。”
“赵有银(石头)，云溪镇。”
“赵之德(狗蛋)，云溪镇。”
“王大力(小柱子)，云溪镇。”
长老在册子上一一记下，递给他们四块木牌，上面刻着“杂-423”到“杂-426”的编号。
“拿着，明日凭此牌参加考核。”长老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没了昨日的冷漠。
苏凡接过木牌，指尖触到冰凉的木头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踏实了几分。
“走，先回去好好歇着，养精蓄锐，明天继续考。”
他抬头望了一眼那块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幻海心镜”，将木牌紧紧攥在手心，带着三人转身挤下高台。
广场上还有人在继续排队，是那些因灵根测试失败，不愿屈身做杂役而准备离开的人，此刻听闻尚有三成机会，又燃起了一丝的希望，重新返回来排起了队。
次日，天刚蒙蒙亮，飞云宗的钟声便清脆响起，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上空盘旋回荡。
苏凡走出帐篷外，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广场的方向。
昨天的喧嚣和热闹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但他知道，今天的广场，恐怕会是另一番景象。
“苏凡哥，你醒啦？”
苏凡回头，看到狗蛋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小柱子和石头也被惊醒，正迷迷糊糊地打着哈欠。
“嗯，醒了。”
苏凡笑了笑:“赶紧洗漱一下，我们去广场看看。准备今天的测试。”
“好！”
三人精神一振，立刻爬了起来，动作麻利地穿好衣服。
简单洗漱过后，四人便一起朝着广场走去。
路上，已经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少年弟子，大多是和他们一样，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只是，相比于昨天的人山人海，今天的人数明显少了很多。
“果然……”
苏凡低声呢喃了一句，心中早有预料。
灵根测试，无疑是修仙之路上最残酷的第一道门槛。
那些被测出没有灵根的少年，绝大多数都选择了离开。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灵根，就意味着几乎不可能踏上真正的修仙大道。
留在宗门里，最多也只能当个洒扫庭院、劈柴挑水的杂役，日复一日地看着别人修仙问道，那种煎熬滋味，比直接放弃更让人难受。
与其在这里浪费光阴，还不如趁早回家，另寻出路。
所以，一夜之间，大部分人都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人真的少了好多啊……”
小柱子看着路上稀疏的人群，有些感慨地说道:“昨天挤都挤不动，今天走路都宽敞了许多！”
“是啊。”
石头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复杂:“那些人……大概是觉得没有希望了吧！”
狗蛋却很坚定:“他们走他们的，我们留下来！苏凡哥说了，我们一定能找到机会的！”
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更加的坚定。
很快，四人就来到了广场。
果不其然，广场上的景象和昨天截然不同。
原本密密麻麻、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人群，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
昨天还显得有些拥挤的广场，此刻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空旷。
那些留下来的少年，大多聚集在广场中央的高台下，三三两两地议论着什么，脸上既有紧张，也有期待。
而广场中央那块巨大的“幻海心镜″，阳光照射在上面，竟然没有丝毫反射，仿佛所有的光线都被它吞噬了一般。
几位身着青色长袍的外门执事正站在它的周围低声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