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直到周山离开许久，江野才终于闭上张大的嘴巴，手中的笔一时间握不住，狠狠砸落在笔记本上。
“我擦……”
向来只有他震惊别人的份。
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说实话，江野认为自己的学生生涯已经够生猛了。
往保安室放鞭炮，去校长办公室偷茶叶，在学校顶楼搞聚众舞会……他的外号，就是他学生生涯的真实写照。
可是和周山一比，这些事情是显得那么小儿科。
“你们看到了吗？”
江野难以置信地揉揉眼，冲其他几名室友道：“刚刚那个老师，出门的时候，还给这小子鞠了个躬！！我是看错了吗？”
原本以为几名室友会像他一样惊得合不拢嘴。
然而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大家只是对视了一眼，然后平静地点点头。
安静。
持久的安静。
江野忍不住问道：“不是，你们都不吃惊？”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一名看起来高高壮壮的男生说道：“周山在山阳市的地位本来就十分特殊，这些工作人员尊敬有加也是情理之中。”
周围的众人皆是点头。
很显然，他们都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
甚至点完头后还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江野。
很明显，和周山相比……在他们心中，还是江野的种种表现更加出人意料。
“等等等等，我捋一下。”
江野揉了揉太阳穴：“他叫周山吗，你们难不成都认识这个怪小子。”
不知道是谁吐槽了一句。
“山阳市应该没有学生不认识他吧……”
这句话顿时戳中了江野的痛处。
毕竟谁都知道，先前的他是个学渣，对于学生圈各种事情的无知程度堪称匪夷所思。
江野眼睛一瞪：“他很了不起吗，凭什么都要认识他。”
江野如今的脾气已经好了许多。
知识和内涵的潜移默化，让他无论是说话做事都没有之前那种吓人的压迫感，气场内敛了许多。
可是毕竟有着南中小霸王的威名。
随便一个眼神，就比寻常学生要凌厉很多。
那名刚刚出言嘲讽的男生赶紧闭嘴，这才想起来，在面前和自己聊天的可是恶名昭着的超级混混头子，顿时手忙脚乱地道歉。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就……唉！”
他组织了一下言语，开始小心翼翼地解释起来。
“应该从哪里说起呢。”
“您应该知道，十六校联考之前是八校联考……”
江野皱起眉，摆了摆手：“别这么毕恭毕敬，你好好说就行了，我又不会吃人。”
看到江野没有生气，那名男生这才放松下来，
他不敢有所隐瞒，快速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八校联考是五年前山阳市开始举办的，一开始没有现在规模这么大，就是市里面想让这些重点中学，以做慈善的形式，选一些像我们这种乡镇高中的有潜力的学生进行帮助而已。”
“这和周山有什么关系？”
“您……不，你别急嘛，听我说。”
“八校联考举办的头两年里，每次的参考规模也就大概不到五百人的样子，也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重视，连本地的报纸都懒得报道，很多偏远一点的乡里，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个考试。一直到第三年，这种不受重视的状况才得到扭转。”
“第三年？”江野盘算了一下：“那不就是我们这一届刚上高中的时候嘛。”
“对。”
这男生吸了口气，语气都认真起来：“那一年的八校联考闹出了一桩大新闻……”
“当时天气很不好，还下着雨，有一个来自西陕县中附属初中的男生，就躲在八校联考的大巴车里面看书，学生们以为他是司机家的孩子，司机以为他是哪个老师的家属，就这样阴差阳错地带来了八校联考的考场。”
江野问道：“他是……周山？”
男生重重点了点头：“他就是周山，那时候还在上初中二年级。考务组发现了以后，原本是准备把他给送回去的……但是刚刚说了，当时的八校联考并不受重视，没有那么多工作人员来执行，所以只能暂时给他安置在办公室，准备等到考试结束后，随着大巴车一起回去。”
“你也知道，试卷印刷通常都会多出来。”
“除了学生们考试需要用到的，还会多印刷几份用来让老师们参考……像现在大家常说的黄冈密卷，朝阳套卷都是通过这种形式流传出来的。说远了，总之当时的考务组老师处于疏忽，把剩余的套卷放进柜子里以后忘了锁上，一直到当天的考试结束之后才发现。”
“然后……”
这男生一边回想着当年的大新闻，神情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崇敬：“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等到老师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到当时只有十四岁还在上初二的周山，面前摆着整整六个科目的所有试卷！每张试卷上全部写的满满当当……他用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全部写完了！”
“刚开始老师们还没当回事，但是看他已经写了，怀着逗小孩子玩的心情，就试着批改了一下。”
咯噔。
这男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向江野：“你知道他得了多少分吗？”
“整整七百分！”
嗡——
一瞬间江野的脑瓜子都嗡嗡起来。
十四岁。
七百分？！
要知道，整整六个科目加起来的总分也才七百五十分啊！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别说是什么二本一本了，这个分数，那些高高在上的双一流乃至top10高校都要疯狂争抢！
而做到这一切的，却是一个仅仅十四岁的初中二年级学生？
忽然江野反应过来：“不对啊，周山要是这么天才，他肯定早就通过高考去上大学了，怎么还要来参加十六校联考。”
这个问题明显让那个男生一愣。
“江哥，谁说他是来参加十六校联考的……你看到他做试卷了？”
“……”
江野也是愣了半天。
这才想起来，对啊，自己不仅没看到周山做试卷，甚至连学习资料都没看到一张！
“你别急，听我说完。”
这男生明显也是来了兴致，能看到大名鼎鼎的南中小霸王，在他面前露出震惊神情，这也是一种难得的成就感。
“反正那一年之后，整个山阳市都知道这里出了一个了不得的天才，甚至后来连省里都知道了，专门派人来把他接去省会，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总之他回来以后，西陕县中作为他的母校，被奖励了大批的教育预算，成为了如今除了市重点高中外的第一强校。”
江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西陕县中这个学校江野倒是有印象。
那个欺负宋小花，然后被自己痛揍了一顿的肥婆不就是西陕县中的吗？
难怪她一副自诩上等人的模样，看起来眼高于顶……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渊源。
“当时各种传言都有，有人说周山是被省里的人才培养计划给选中了，也有人说，省里是准备把他送去名校的少年班就读，还有传言说清北大学都递过来了橄榄枝……但是奇怪的是，他哪里都没去，反而是跳级去往山阳一中读了高中，说是某些大人物给他的建议。”
说到这里，男生摊了摊手，非常自然地说道。
“后来结果也在所有人预料之中，这一年他参加八校联考，直接获得了几乎全科满分的成绩，就数学上扣了一分。”
如果说听到周山第一年得七百分，江野是震惊到头皮发麻。
那么听到他第二年得了近乎满分的成绩时……其内心的震动已经近乎麻木了。
满分和高分完全是两个概念。
分数高，意味着你的极限有这么高。
满分，意味着试卷的极限只有这么高。
实际上因为试卷中充斥着大量陷阱题、主观题等内容，几乎是不可能得满分的，就算是让那些特级教师来做试卷，也不敢保证自己一题不错。
在龙国开展现代教育这近百年中。
能在高中阶段拿到全科满分级别成绩的人……不能说是凤毛麟角。
应该说，根本就没有！
而周山竟然差点就做到了！
这意味着当时仅有十五岁的周山，其真实知识水平，已经远远凌驾于高中阶段之上，达到了近乎全知全能的境界！
虽然江野至今仍不知道，清北大学所在的那座山究竟有多高。
但他知道。
就算再高……当时的周山也应该能触摸到才对！
放眼整个龙国，这种级别的天才也绝对是第一梯队的！
“那他为什么今年还出现在十六校联考？”江野再次问了这个问题：“不应该啊，清北大学没有录取他。”
“怎么可能。”
男生惊呼了一声：“江哥，看来你是真一点新闻都不看啊！”
“啊？”
男生看江野依旧一脸迷惑，想着解释起来也麻烦，干脆掏出手机翻了翻，打开一个网页递到江野面前。
江野接过来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都愣住。
脑袋里不禁浮现出那天，自己一脸毫不尊敬地拍周山肩膀后，对方用奇怪表情看自己的画面。
瞬间……
无穷的悔恨一股脑冲上心头。
妈呀，好家伙，我究竟干了些什么该死的事情啊！
我拍他干啥玩意啊！
这跟挠老虎屁股有什么区别？
老天爷在上，求你饶恕我这个轻狂的少，呃，小青年吧。
……
只见网页上是市政府的一篇通知。
“日前，山阳一中天才少年周山被龙国科学院泰斗王之汉院士收为弟子，成为我省新星培训计划的执行组成员，经我市大力争取，在该计划执行空窗期期间，借调周山同学为本次联考考委会特别评审顾问，为各重点中学的特挑人选建言纳策，依据周山同学的建议，市八校联考从今年起，正式扩充为十六校联考……”